被这样揶揄的孔玉蓝,病态苍白的面皮上浮现不好意思的红色,这分色彩让他看起来精神不少。他语气带有不易察觉的期待道:“我见过他,他……很好看。”我很喜欢。最后一句话,孔玉蓝碍于面子关系,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哟,咱家的朽木也会有开花的时候啊!”孔蔚蓝冲着自家大哥挤眉弄眼。
“这样的话,嫂子什么时候进门啊?不过……大哥你身体可以吗?听族老们说,要是到时候你身体不适,就让三哥替你迎新。”孔蔚蓝面露担忧道。
孔玉蓝正了正脸色,“那自然必定是我亲自去迎娶,用不着三弟帮忙,至于婚礼日子……我和族中说了,希望尽快举办,”他脸上的红意更加明显,说话也有点停顿,“不过父亲说了,虽然……他出身并非高门大族,但是我们孔家不能因此对他有半点轻视,一切规格按迎娶主母来。所以,还得有大半个月准备。”
“真好啊!”孔蔚蓝眼露羡慕,随后语气变得愤愤不平道,“外面的那些人还说这亲事是委屈了大哥你,大哥你自己都觉得好,他们还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
孔玉蓝摸了摸小妹的脑袋,安慰道:“这种事,如饮水者,冷热自知。外人爱猜测就让他们猜测去,毕竟过日子的是咱们自家人。”
这话说完,孔玉蓝就咳嗽不止,呼吸急促起来,吓了孔蔚蓝一跳,她急叫道:“大哥!大哥!我去叫人!”
孔家宴客厅。
“先生,这是婚事的礼单,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孔夫人面容肃穆,双手递上一本厚厚的册子给一位仙风道骨的白老人。
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可是精神状态非常的饱满,双眼也不像上了年纪的老人般浑浊,目光炯炯,身着朴素至极的灰色道袍,整个人看上去很有神仙之态。
他用拂尘抵住那本礼册,语气悠扬:“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待将人迎娶过门,好好对他才是正道。”
“希望你们永远都不要忘记,是他,救了你们的儿子。”
写完这句话,仙风道骨的半仙便甩袖离去。只留下他身后的孔夫人弯腰恭敬迎送他。
……
应惟故坐在房间里,面前的木桌上是一份孔家送来的礼册。
他表情淡漠,精致眉眼似由松烟墨勾画成形,眸子黝黑清亮,眼角带着抹不开的墨色,轻轻上挑,像是往人心上拨动了一下。身上穿着的明明是平民百姓中最常见的粗麻衣,一点都算不上精致,可在他身上,凭白多了几分仙气,高洁傲岸。
很多认识应惟故的人,都不奇怪为什么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会被孔家看上,以主母之礼迎娶进孔家给那个病秧子冲喜。
用隔壁那个很照顾应惟故的大婶的话说,就是应惟故他本就是神仙下凡历劫,所以孔家找冲喜人选的时候才会选到他一个男子身上。
与孔府那边和谐的气氛不同,应惟故这边的人,都对这场亲事很排斥。
“哥,你当真答应了这门亲事?!”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消瘦少年火冒三丈道,“那孔家人欺人太甚!让你一介男儿身,以女子的身份嫁进孔家,这不是折辱你是什么?!”
少年狠狠咒骂着孔家,还一边把孔家送来的礼册丢在地上,还用脚踩了几下,直把镶着金边的大红册子踩得灰扑扑的才作罢。
应惟故也没有阻止少年的这个行为,他情绪一直都是淡淡的,没有表示出半分对这门离谱亲事的喜恶。
待到少年人泄的差不多了,应惟故才出声道:
“捡起来。”他的声音也如同他的外表一样,清冷仙气,让人一听见就能在脑海中脑补出拥有这等声音之人是有如何出尘脱俗。
听到这话少年先是一愣,随后才异常愤怒的把自己丢下来的册子捡起来。他不敢违背应惟故的话。
“是我成亲,我都没有生气,你气什么?”应惟故轻飘飘地问道,少年哽住。
挥退心中的那抹怪异感,应惟故犹有兴趣地翻开了那个被少年踩得灰扑扑又捡起来拍干净的礼册。
“哥……”少年底气不足,叫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不就是嫁过去冲喜么?除了一个名头,我还能受什么委屈?”应惟故翻看着礼册,反问到少年。
“他们折辱你!等那个病秧子病好了,他们家的人肯定不会信守诺言对你好的!还有,外面的那些人也会一直对哥你说三道四!”少年人只有一腔对应惟故直白的关心,最担心的无非是他嫁过去之后受到孔家的磋磨,还有外面的流言蜚语。
“我不嫁过去,受到的流言就少了么?”翻完了这个丰富得令人咋舌的礼册,应惟故态度还是冷冷淡淡,并没有为之感到什么兴奋。
听到这话,少年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