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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2页）
男人声音严厉，却又哑得像在呜咽。
“别动，乖，别动啊。”他软了语气，一边呼吸紊乱面色发白地哄着温温，一边哆嗦着拿出手机，拨了好几遍电话号码，才打通了120，飞速地念出地址。
温温缓滞地眨了眨眼睫。
……是谁？
男人的长发，在眼前绵绵拂动，如淋过雪的梅枝般漆亮清莹，漂亮极了。
眼前的人，是谁？
“啪啦。”
睡裙口袋里，一张印有傻兮兮的豁牙兔子的小卡牌，滑落出来。
温温垂睫。t
“……她撞在铁栏上，头骨、头骨……头骨碎开……”男人几乎字不成句。
在男人争分夺秒地向120陈述温温的伤情时，她像只晒太阳的小乌龟般，不紧不慢地抓起小卡牌。
这是什么？
忽地，脑袋如同中了子弹般剧烈一疼。
一些乱纷纷的，又明亮梦幻的记忆，涌回眼前。
……啊，她想起来了。
温温那削瘦苍白的、濒死的手，徐徐收拢，抓牢了月团团卡牌，眼中显露出一星半点的光采。
她得说谢谢。
少年帮她赶走了欺负她的人。
她还、还没来及道谢。
温温提了提气，想起身，却如散了架的积木，怎么也动弹不了。
她挂着血珠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迷蒙。
奇怪。
怎么动不了。
温温想让男人帮忙扶她一把。
却在抬眸那一刻，看到男人面容时，顿住了。
很漂亮的一张脸。
连霞光缀在他的浓睫上，都像是神山之巅上掠过的几片鹤影。
他和少年长得好像啊。
温温嗫嚅了起来。
手机里，传来通话结束的盲音。
男人仍机械地举着手机，脸上惶惶的，人像待在温温眼前，又像是早已魂儿都飞远了，见温温张嘴，他立刻将耳朵凑近她唇边，“什么？你想说什么？”
温温想问，是你吗。
但随着男人的脸在视野中放大，她的眼里又陡然灰暗。
她喉间挤出一丝似叹似悲的弱息。
“……不，你不是他。”
她要找的人，她要感谢的人，她喜欢的人。
已经不在了。
哪儿都找不到了。
温温无力地阖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闪过橘红色的灯影与刀影。
各种脚步声、急呼声，嗡嗡地乱响。
但这都与她无关。
温温感觉自己轻悠悠的，灵魂仿佛从躯壳中挣脱出来了，终于能自在地在这人世间游上一遭。
她站在一片广袤澄澈的世界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