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嵘便急匆匆地去了。
“琳琅拿人向来有章程,不会不问缘由。陶弟做了什么事你等不要欺瞒,如实道来。”黎嵘用帕擦着手,问随行的弟子。
弟子面色青白,被黎嵘的目光扫了几回,已不敢再瞒,说:“八公子八公子先前从丽城相中一女孩儿,已经许了亲的,弟子们百般劝阻,可公子就是执意要人”
“惯出来的臭毛病”黎嵘手中帕子猛地摔开,他说,“后来呢”
“进言的一概被八公子扔去喂了狗,那女孩儿被强掳回来,滴水不进,已存了死志,眼见活不久。”弟子喘着气,说,“与她许亲的儿郎从丽城追到咱们门前,被八公子给、给”
“给什么”黎嵘面色铁青。
弟子愤然跺脚:“给拖进去强换了女装,也一道办了两人受了这等屈辱,哪里还能活家里人也受不住,这女孩儿的老母亲徒步跑了整整几百里来讨尸身,就因为往八公子鞋上啐了痰,叫八公子骑着马活生生拖死了”
黎嵘齿间“咯嘣”作响,竟连骂都骂不出来,他咬牙说:“门里一点消息也没有便没人通报吗这畜生做了这样的事,谁也容不得他”
弟子立即跪身,含泪道:“谁敢递八公子拿人喂狗,当着兄弟的面剁成了块,哪还有人敢递若非此次激怒了琳琅,怕我等还是没奈何”
“他怎么惹怒了琳琅”
“八公子又看中了那九尾狐的妹妹,这姐妹儿哪是好相与的都是苍帝座下说一不二的人八公子动了些手段,药都下到人碗里,被琳琅的徒弟捉了个现行,一顿打得天翻地覆,这事传过去,
琳琅就直接拿人了”
黎嵘已经听不下去,他几步入了琳琅的监行司。看守的妖怪显然是得了信儿,也不拦,他便直入其中,老远隔着栏,就听见陶致在骂人。
陶致关了数日,衣袍泛了酸,皱皱巴巴地贴身上。他显然是被教训得狠,横在地上嘴巴里不饶人。
“狐狸披了人皮,掀了衣裙还他妈的是臭关老子,骚婊子贱娼妇待我出去了,给我白干也不要”陶致寒声阴冷,“搁在苍帝手底下当了破鞋,还他娘的要装贞洁烈妇你们里边的腌臜不比我玩得多琳琅你他娘敢用鞭子抽我,来日我定要扒你狐狸一层皮九尾难寻,白皮狐狸还不好找到时候哭着喊着求我干,我就啐你一脸痰”
他骂声未落,听得“哐当”一声巨响,回头一看,见着黎嵘带着煞气跨了进来。
陶致神色一变,积着眼泪连滚带爬地靠过去,喊道:“兄长救我苍帝蓄意搞我,做了局专程给我跳那狐狸好不死地引诱我,我、我一时被迷了心窍兄长救我”
“你不是迷了心窍。”黎嵘勃然大怒,一脚跺在陶致心窝,抄起木棍劈头盖脸地打,“你良知叫狗吃了”
陶致心知瞒不住,便抱住黎嵘的腿,痛哭流涕地喊:“我错了兄长我知错了我本意不是害她,我是、我是真心想要她我是想待她好好的,偏生太着急了”
黎嵘一棍子抽得陶致滚身哀唤,他说:“事到如今,你还敢满口搪塞”
陶致哪里受得住黎嵘的力道,身上被抽得血痕爆现,他抱头哽咽,哭喊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兄长不要打我我认错”
他面青,哭起来泪痕条条,还是个年轻样,与过去在门里捣蛋犯错时的模样一般无二。他比净霖还小,又惯会对兄长们撒娇,远比净霖更讨人喜欢,如今这般嘶声哭喊,竟让黎嵘忆起从前,他也是这样手把手带着弟弟修道的。
黎嵘悲从中来,也红了眼眶,手上抽得更重:“你怎么长成了这般你天性爱玩,本无过错,但却不该泯尽天良你强掳民女,辱人儿郎,杀人老母,你
哪里还是正道你这孽畜你分明落了魔道”
陶致呛了血,他躬身蜷缩,呜咽着:“我错了我改我必然改兄长不要再打了”他怆然悲声,“哥哥难道要我死吗”
黎嵘的棍抽得断开,他说:“你做了这种事,你还能活吗门中兄弟,不能容你你与净霖年纪相差无几,你偏生要沦在这恶道上你让父亲如何情何以堪”
陶致浑身抽搐,他说:“父亲我归门中听凭父亲落哥哥我错了”他忍着痛,忽然奋力爬身,“可是不止我错了净霖净霖又有什么能耐我为耽搁,他也绕不开”
“胡言乱语”黎嵘抬手欲打,“净霖专修剑道,岂会如你一般你根本不知错,还要攀咬他人以图混淆视听”
“我说的是实话”陶致猛然狞声,他含着血泪哽咽,“我、我曾给净霖下了催眉白头散,他若没做过那档子事,他还有命活”
黎嵘脑中轰隆,犹如雷劈。他陡然撑着壁,唇间艰涩地说:“你你当真是”
“他与那苍帝苟合”陶致失控地喊,“自我到了此地,苍帝处处与我为难兄长我是做了错事,可净霖净霖又如何他可曾与你说他瞒得这样紧,他已经叛了门,他早就跟苍帝暗通曲款”
黎嵘哑然失声,他不能预想,他甚至不能想陶致说的人是谁是净霖那是九天门的门面,是他多年来最省心弟弟苍帝又是什么人是盘踞北方祸乱大业的妖怪净霖怎么能沦至如此净霖怎么能
“你住口”黎嵘眼中杀意沸腾,他手指在墙壁生生划出指痕,“你住口”
陶致撞在黎嵘腿上,拽着黎嵘的衣,报复的快感一瞬翻覆。他哑声咯出笑,刺耳地说:“他跟妖物苟合他哪里孤高他最下作不过兄长兄长净霖他早就已经叛门叛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阅,,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