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早听李政提及,倒不讶异,同那二位宰相又颇相熟,接旨之后,免不得寒暄几句。
王珪温和笑道“东宫新建,后继无人,陛下早觉忧心,从此之后,怕是无忧了。”
房玄龄也颔而笑“有居士这样的新妇,是皇族之幸。”
当初丹州之事闹得不小,李政与钟意的关系,自然也瞒不过人,现下皇帝降旨赐婚,郎才女貌,这二人自然由衷祝福。
钟意含笑谢了,又请他们入内喝茶,却被王珪婉拒“宫中尚在等候,实在不好久留,改日再来叨扰。”
钟意含笑应了,身份所限,不好相送,便叫玉夏玉秋相替。
当年在越国公府,她为救父亲,也为摆脱与沈复的婚约时,不得不说自己此生与红尘无缘,却没想到今日,终究还是要往尘世间走一遭。
好在那个人是李政。
不够完美,也不是毫无缺憾,但对于她而言,却是最好的人。
钟意将手中圣旨展开,细细看了一遍,方才卷起,含笑回房,叫人收起来了。
正如先前王珪所言,东宫无子,终究会令天下人不安,更别说李政做了两年太子,却不曾娶妃纳妾了。
然而自从丹州之事后,谁不知道太子一心一意念着怀安居士
而后者所受拥戴之盛,民心向聚之强,居然使得朝臣无一为此做声,连皇帝都默认了,没有出言催促。
现下得知皇太子与怀安居士婚期已定,怕是真要举国欢腾了。
钟意既是出自越国公府,按理说,届时是要从越国公府出嫁的,然而她活了两世,却不再想纠结从前了。
“阿娘,我想在这儿出嫁。”
赐婚圣旨降下的当日,崔氏往青檀观中去探望时,钟意握住母亲的手,低声道“于我而言,越国公府是家,可青檀观,才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她在这里开始了新的人生,彻底的摆脱了前世那个软弱的自己,也是在这里,她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了李政,与他百般纠缠,修成良缘。
于钟意而言,这里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园。
“也好。”这话其实有些荒唐,然而崔氏却没拒绝,含笑望着女儿,她眼眶湿了,低头拭泪后,欣慰道“在哪儿出嫁都一样,只要你能过得好,阿娘就很高兴。”
“放心吧,”钟意温声道“我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母女二人聚在一起,少不得要多聊一会儿,崔氏早先希望女儿出嫁,有个依靠,见女儿真的要做别人家媳妇了,却有心生不舍,拉着她叮嘱了好些,直到午膳时分,方才被人催着前去用饭。
越国公是同妻子一道来的,此刻正在前厅同益阳长公主与李政说话,因为彼此相熟,气氛倒很和睦,见了女儿,向她颔一笑。
观中清简,虽然有客人来,也没有铺张,只是十来道家常菜肴,众人聚在一起,倒也很觉温馨。
李政与钟意的婚事既然敲定,午膳时便挨在一起坐。
钟意太了解前者的性情了,入席之前先瞪了他一眼,叫他不许胡闹。
李政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懵懂,等菜肴依次呈上来,却还是勤勤恳恳的帮她布菜添茶,照顾的无微不至。
往日里只有他们两人在,这么做也不觉得突兀,现下这么多人,钟意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轻轻咳了一声,叫他收敛点,哪知李政不但置之不理,反倒更加起劲儿了。
钟意伸手过去,借着桌案遮掩,在他腿上狠狠拧了一下,又拿眼刀刮了他几下,终于暂时叫他安分下来了。
越国公夫妇便坐在他们对面,自然能瞧见这一幕,相视一笑,微微点头,崔氏感慨道“小儿女啊。”
李政在钟意那儿卖完乖,便想转战到岳父岳母那儿去,哪知还没开口,便见有太极殿内侍前来,面色微急,言说有事回禀。
李政心头微突,向席间人歉然一笑,走了出去。
“殿下,”那内侍见左右无人,方才低声道“陛下令您即刻回宫。”
李政道“生什么事了”
那内侍面有难色,踌躇一会儿,垂道“皇后薨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