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溪含着眼泪抿抿唇,刚开口说一个字,就听见赵父的声音“荆山,驴呢,刚才你牵着的咱家那条黑驴呢”
赵荆山本靠在门框上,怔怔地盯着顾溪瞧,听见这话,吓了一跳“驴不见了”
赵父道“不一直都是你牵着的呢吗刚才你松手了,还是把它拴在哪里了”
顾溪听得懵了下,冲赵母问“娘,什么驴”
“你们来不是为了买驴吗”赵母道,“你爹就说,都是自家人,什么买不买的,这驴就借给你们算了,以后用不着了再还回来。这不,你气冲冲地走了,你爹就想着把驴带过来,让你消消气。但现在怎么,驴不见了”
顾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会她听见的一声驴叫,不是做梦。
但院里的黑驴果然是不见了,无影无踪。
出了这档子事,刚才的感人氛围无影无踪,顾溪也顾不得生气或者是感动了,赶紧披了袄子出去找驴。这驴被栓得太久了,骤一得到自由跑得无影无踪,出了大肚子的秀珍在家里休养,赵家全家都出去找驴。一直到了天快黑,才终于从离村西头大约五里路的地方,找着了这头撅着嘴啃地头上干草的笨驴。
彼时,赵祈也放学回来了。
后院的猪圈还空着,猪圈门是木栅栏做的,虽然勉勉强强,好歹是个栓驴的地方,几人忙把驴子拴好,终于得空进屋子去吃饭。
本想着午饭吃的鱼,成了晚饭吃,秀珍挺着大肚子熬了一锅奶白的鱼汤。
赵家没有那么大的桌子,从李嫂子的家里借了一张,但是这么一大群人还是坐不下。于是分开坐着,几个大人坐在地上的圆桌旁,四个小孩子坐在炕桌上,所有的饭菜分成两份。借着夕阳暖融融金色的光晕,屋子里的氛围一派祥和。
大家伙笑着讲一些下午找驴时生的趣事,说着说着,饭菜吃得见了盆底。
眼看着天已经全黑了,盼儿和欢欢也困得直打盹,到了要回去的时候。
赵母盯着顾溪看,心里似有千言万语似的,最后叹了口气,伸手抚上顾溪的手背,轻声道“巧梅,今天上午的事就过去吧,以后再不提了,香柳那边,我会管教的。要是还有空闲,咱们再常常聚在一起吃饭。我和你爹都老了,这心里最盼着的,其实就是你们能过得好,我之前还以为,你和荆山迟早要和离的”
她说到这,赵家爹爹重重地咳了一声,赵母脸色一变,赶紧岔开了话题“不管怎样,现在总算好了,好了就好。”
赵家爹爹也道“对啊,走到今天这样不容易,家和万事兴,从前的事就过去吧。你们两夫妻要做生意,这是好事,你们家有两个儿子,娶妻置地,都需要钱。你们若是在生意上有什么难处,我和你娘虽然没什么钱,但是要是能出力的话,我们一定会帮。你们就放心地去做吧,大不了之后再搬回咱们那个院子里去,有我和你娘在,饿不死。”
这样推心置腹一番话,顾溪难免再次红了眼。
她反握住赵母的手,低声承诺道“爹,娘,你们放心吧,以后我会和荆山好好过日子的。”
赵荆山笑着看了顾溪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眼里的光彩骗不了人。
赵父和赵母也都连连应着好,在小灯的映照下,因着高兴的缘故,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光。
送走了赵父和赵母,顾溪来不及收拾碗筷,给两个孩子洗漱好,哄着他们睡觉。
赵荆山把碗筷都丢进灶台的铁锅里,慢悠悠地刷碗,看着顾溪哄好小宝后从西屋走出来,笑着问“真不生气了”
顾溪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了赵荆山一眼。
嘴里嘀咕着“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生气了不生气了,不要再问了。”
赵荆山眉梢微挑,不再说这件事。
顾溪上前去把赵荆山刷好的碗筷用干布擦拭好,一个个整齐地摆放在碗橱上,等都做好了,她想起什么,偏头看向赵荆山“你”
赵荆山也正好开口“你”
顾溪抿抿唇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你那会没开门,是在屋里做什么呢”
顾溪一滞。这问题她当然不能回答,要是说她躲在屋里头哭鼻子,还累得睡了过去,赵荆山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顾溪道“没做什么,不许问了”
她这么理直气壮地不回答,赵荆山笑了笑,反问“好吧,那你想问我什么”
“谁要问你问题了,自作多情。”顾溪忍住笑,睨他一眼,又一本正经道,“明天你早点起来,去做饭,等吃完饭之后主动些去刷碗,碗筷也刷好了,就去李嫂子家把李嫂子叫过来,说我有事和她商谈,懂了吗”
赵荆山一愣“就这些”
“要不然呢”顾溪眨眨眼,转身回自己的屋子,“我困了,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话音刚落,西屋的门就啪的一声合上。
赵荆山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喃喃道“我还以为你说,想要搬过来,和我一起睡呢”,,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