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罢了,我淡淡地想。
那男孩身形瘦小,说的正是琅桓话,诸人之中只有陆孤月懂得琅桓语这门小语种,见我摸不着头脑,陆孤月下马平视这半大少年,询问叶珠城里发生了什么,琅桓军队目前驻扎在哪里。
那少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陆孤月神色渐渐凝重起来,面纱下的声音也闷闷的,「琅桓人把西南边陲的几个重镇屠了就分散兵力进了十万大山,目前谁也不知道他们驻扎在哪里。
」我冷笑,琅桓虽然地形复杂,却是小国,按理说是不敢对南朝用兵的。
无非是西陵紫的授意呗。
几个国家,被我灭掉的扶谒向来是中立,对各国都冷冷地不假辞色。
北朝从开国就实行远交近攻策略,已经许多年了,和扶谒关系一般,而南朝离北朝最近,这些年两国之间的战事都没有停过。
反而与北朝并不接壤、地缘隔着一整个南朝的琅桓,和北朝是姻亲国,两国皇帝在国书里甚至以兄弟相称。
西陵紫的父亲,也就是北朝的皇帝,就和在琅桓皇室辈分颇高的兰玄雅结拜过,也就是说,严格来讲,西陵紫是兰玄雅的侄女。
我正想着关于兰玄雅的情报,突然瞥到那个半大少年神情有异,眸中闪现出一道浓浓的怨毒之色。
骊珠一剑劈了过去,却离陆孤月有半个身位的距离。
「小心!孤月!」我的身体比头脑更快,跳下马去,一把抱住陆孤月,把她护在怀里。
下一瞬间,那个半大少年的身体突然炸裂,血肉骨骼横飞,奇异的是,那血液颜色竟然是浓黑的,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剧毒。
随后我感觉背上一阵剧痛。
陆孤月只听到耳边「嗯」的一声轻哼,看到我的身体瞬间就软了下来,背上的衣袍被黑血腐蚀,传出滋滋的声音,眨眼的工夫,一道清晰可见的黑线就顺着我的后背蔓延到了脖颈处。
饶是陆孤月平时冷清惯了,此时看着怀中生死不知的我也心中发寒,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
众人都围了上来。
俞当归连滚带爬地过来,赶紧摸出一颗解毒丹药塞到我的嘴里,几根银针快速扎下护住大脑和心脉,随即举起手里得小银刀,「骊珠,你点止血穴位,我来放血。
」周围几人怕毒血溅到自己身上,都散开了一点,张镜仙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可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只得强忍着,关切地看着俞当归。
俞当归下刀几乎不假思索,几刀就将黑色的血液从郭娇娇后背的几个创口放出,可是随后她惊恐地发现,解毒丹药和六根银针只是封住了大部分毒素,我脸上的黑气虽然稀薄,依旧没有褪去。
「不,不可能!以我的医术!不可能有我解不了的毒啊?
」俞当归吃惊地撩开脸上的面纱,蹲下去嗅了嗅洒在地上的毒血味道,随后脸色一变,泪珠滚滚而下。
「我们……我们给娇娇准备后事吧……这是天下第一奇毒缠枝!」陆孤月脸色煞白,脸上几乎失去了人色,张镜仙听了这话,干脆利落的地倒在了楚弄玉怀里,昏了过去。
骊珠纵身上前,「我试着用内力把毒逼一下。
」她双掌贴在我胸前,内力顺着经络体内的毒素逐渐逼迫我体内的毒素,渐渐的,我脸上的黑色逐渐消失了,呼吸也变得强劲起来。
杜江找了个盆接着,毒血渐渐从我的背后创口流淌而出,小半盆黑血过后,终于流淌出暗红色的血液。
可正当骊珠收了内力,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的脸色突然变了。
我的背后的创口处,一股细细的黑气又缠绕蜿蜒着出现了,在我光润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缠枝是天下第一奇毒,没有那么好解的……」俞当归跌坐在地上,看着脸色比中了毒的我还差的陆孤月,号啕大哭。
十万大山深处的祭坛。
一个五官轮廓俊秀、气质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坐在祭坛上面,不知道通过琅桓秘术感知到了什么,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多可爱的小姑娘们,竟然试图解缠枝的毒。
」他睁开双眼,银色的光芒从他的右眼闪过,让他整个人充斥着浓厚的神秘色彩。
「杀了南朝的靖王侧妃,不知道郭蕴会不会发疯呢?
」男人百无聊赖地站起来自言自语,伸手拨弄着腰上挂着的那串金色铃铛。
随着他的起身,以金银双色绣线绣在黑色衣袍上的日月星辰,竟仿佛活了起来一样,在布料上轮转变换不同的位置。
「小紫儿这个没心肝的孩子,也只有开口求人的时候,才会想起我这个叔叔。
」男人感叹了一句,抬头望着北方。
十万大山里的密林莽莽苍苍,遮住了他的目光。
13。骊珠沉默着撒了手,摇头说,「不行,各位大人,我固然可以逼出一部分毒,但是大量失血,郭将军同样是个死。
」俞当归哭了半天,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咬牙说:「可以毒攻毒。
」随后她犹豫着取出自己从不离身的香囊,对陆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