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咳咳……”
夙阑珊想唤尘文简,可他昏迷了太久,喉咙干涩得厉害,一开口便嗓子刺痛,忍不住咳嗽起来。
“先生,您醒了?”
听到床上的动静,尘文简连忙放下夹着炭块的木叉,快步走到近前查看他的状况。
夙阑珊挣扎着起身,奈何身上没一点力气,被他稍微一按,就又倒了回去。
“先生,您的伤势太重,现在还不能起身。”
“我……”夙阑珊皱紧眉头,困惑地拖长尾音:“我怎么了?”
“您不记得自己为何受伤了吗?”尘文简一怔,“我是在山腰的河边找到您的,当时您后脑遭到重创,昏迷不醒,据大夫所说,即使没有生命危险,也要休养很久才能完全恢复。”
夙阑珊跟着他的讲述一步步调动记忆,终于从混乱的思绪深处挖出一段生在自己受伤之前的画面。
他的脸色霎时更苍白了一点。
“想起来了?”尘文简觑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您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夙阑珊抿了抿唇,余光瞥见一团黑影飞过来,转眼看去,就见尘云离悠哉悠哉停在了尘文简肩头。
许是被他的自在感染,夙阑珊的心情舒展了些许,张口却又忍不住深深叹息。
“那天晚上,我前往路家,询问路先生关于路桁小考的事,旁敲侧击套出了他的话,确定他的确是想帮他的孙子作弊。我当时是想,此事私底下说开就好,再给他和路桁一次机会,哪怕路桁考了倒数第一,不得不离开学宫,下回学宫招新弟子时,也还有回归的机会。没想到……”
没想到松风学宫中竟真的有人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尘云离从他虚弱的冷笑里听出了未竟之言,不禁叉起翅膀,也有些替他气愤。
“对了,我昏迷了几日?小考成绩出来了吗?”夙阑珊突然想起正事,急切地问。
尘文简温声道:“先生莫急,小考刚刚结束,弟子也已经将路桁作弊之事告知诸芳先生,她答应会妥善处理,您安心养伤便是。”
“那就好。嘶……”
夙阑珊松了口气,同时由于着急血气上涌,他的头更疼了,不由得。按着太阳穴脸皱成一团。
尘云离见状,催促尘文简道:“药不是熬好了吗?快让他喝了好好休息吧。”
尘文简微一点头,转身端来温在热水里的药,喂夙阑珊喝下。
第一勺药汤入口,夙阑珊脸就绿了。
“……你也想谋杀为师?”
“先生幽默了。”
师徒二人隔着一碗药大眼瞪小眼,一个张不开嘴,一个收不回手,对峙了许久。
尘云离在旁围观,笑得翅膀直抽抽。
第o8o章青简月光(九)
尘文简好说歹说,可算是把药给夙阑珊灌……哦不,喂了下去。
师徒俩这一番大战下来,胜利一方身心俱疲,失败那方生无可恋,只有围观群众尘云离收获了本日最大快乐,赢麻了。
青轲开的药方有止疼功效,虽然苦得令人指,但挨过去后,夙阑珊忽然觉得后脑的伤口涌上一股暖流,盖过原先缓钝拉扯的疼痛,让他舒坦了很多。
他趴在枕头上昏昏欲睡,无意间对上尘文简迟疑的目光,缓慢地扬了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