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朝海朝”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蒋海朝从没见过这样不顾形象大哭的她,可见是吓坏了。
心疼地抱住人,累得瘫倒在杂草里,脑海里闪过的唯一念头就是真好,她没事,他也没事。
他贪婪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脚上传来的剧痛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庆幸这会儿是晚上,顾芊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不然准哭得更惨。
颤巍巍抬起手抹掉她的泪,佯装轻松地笑了一下“怕什么,这不是没死吗。”
他竟还能笑出来。
顾芊眼眶热,喉咙酸胀难耐,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冲击着她的大脑,一时间恍惚,泪水沿着面颊,哗哗不要钱地流淌下来。
蒋海朝痛苦地深吸一口气,搂紧怀中人,依偎了半分钟,体温才逐渐回暖。
“怕还是好怕我、我怕死了”顾芊的声音颤抖地不行,蒋海朝已经分不清落在脖子里的水,是她的泪水还是从她头里落出来的水。
但不论是什么,只要证明她还活着,就行了,什么也不求了。
什么财富,地位,名利,没有什么比得过怀里的她。
心底倏地一阵柔软,蒋海朝声音温柔“没事了,都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顾芊仍然缩在他怀里抖,蒋海朝一下一下抚慰着她的顶,边开腔转移她的注意力。
“其实刚才跳下来的一瞬间,我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就是,这辈子没娶到你,咱俩死一块儿也值了。”
如果不是心有余悸没缓过来,顾芊一定会锤他一拳,骂他说话不吉利。
可现在,她只想哭,只觉得心上酸涩。
她突然有一种想要不顾一切直接就嫁给他的冲动。
这辈子有这么一个男人敢为你拼命,值了。
耳边有风刮过,两人躺在堤坝上相拥,时间的观念在两人这里好像已经完全丧失了,直到被风吹得打了个颤,才相互搀扶着爬上堤坝。
坠河一事顾芊没什么大碍,蒋海朝反倒落了一身的病,不仅了一天一夜的高烧,腿还骨折了。
这事儿顾芊没瞒着他的家人,正好急诊科医生是蒋胜军的老熟人,见骨折患者是蒋胜军的儿子,帮忙通知了蒋家夫妻。
得知儿子骨折,梁慧和蒋胜军匆匆忙忙穿衣起身赶往医院,赶到急诊科见到的却不是儿子,而是守在手术室外的顾芊,她浑身的落汤鸡一般。
两人同时愣住,梁慧顾不得心中的胡乱猜想,忙上前询问儿子的情况。
顾芊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说明了蒋海朝没有生命危险后,才把今晚遭遇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夫妻俩。
原本蒋胜军就对顾芊不甚满意,这会儿得知儿子是为了救她而落水,看向她的目光又添了几分审视。
与蒋海朝经历生死劫难后,顾芊的心态突然生了一丝变化,如果是以前,与蒋胜军严肃探究的神色对望,她或许会生出几分局促也不安。
如今只觉得坦然,心中毫无波澜。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不过是面对蒋胜军的审视,这没什么大不了。
只要蒋海朝好好的,她的家人都好好的,一切磨难都算得了什么呢
什么也不算。
夫妻俩到来后,顾芊抽空回家报平安,顺便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
她让本来想隐瞒这件事,可自己无故失踪两个小时张丽华一定会逼问,她得赶快回家报平安。
果然,在她失踪的这两小时里,张丽华和她的哥哥们急得差点上公安局报警,邻居们觉也不睡了,套上衣服出来安慰顾家老小。
直到顾芊无碍地回来后,大伙儿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
继而逼着她交代了这两小时里生的事,顾芊望着一脸焦急的张丽华和精神奕奕的邻居们,叹息着,缓缓道来
“啥还有这种事这也太疯狂了”
“啥情况,为啥要绑你啊”
“咱这片治安虽然不好,但也不会生绑架的事儿啊”陈家婶子忙回头拉住自家女儿的手叮嘱“芳儿,最近晚上可不能出门要是出点闪失,妈可咋办啊”
谢小芳无奈地拍拍她妈的背以示安慰“行了行了,有啥可担心的,别乱想,我晚上不出去了就是。”
这事儿成功让整个大杂院儿里的人精神起来,连觉也不睡了,七嘴八舌地议论。
“芊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张丽华激动地握住女儿的手,急切问道“那人你认识不好端端的咋把你绑了”
顾芊仔细搜寻一番记忆,没找到那两人的脸,遂摇头“不认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绑我。”
但她心下有几个猜测,应该是谋财、或者谋色,她平时本本分分待在文工团,也没招惹什么人,除了这两项,她想不出还有其他可能性。
“不行不行,这事儿实在太危险了,那俩人要是不抓住,妈这两天睡觉都睡不安稳”作势要上公安局报警。
顾芊把人拦下“今天很晚了,这事儿不急,明天再去报案,先睡觉吧,我还得去医院照顾海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