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泱……你日后还是同他少些来往。你是摄政王妃,他红袖遍地,你同他来往我委实会感到不喜。”
她被说得顺了气,如今反倒脸色稍红,只是隐在黑夜里并看不到。她轻轻地推了推韩蕲的胳膊:“都怪你,同你置气耽误了我好些时间,日后你要腾出时间都给我补回来。既然你朝我道歉了,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好了,既然你都睡了,那便不点灯了,你明日起来命人将手稿收拾一下,我现在要回明惠殿就寝了。”
闻言,韩蕲并没有松,反而摸黑起身,将她的另一只绣鞋脱下,将她塞|进了寝被里。
“哎,你干嘛,韩蕲你不知道于礼不和四个字怎么写吗?”燕奚急道。
韩蕲望着她:“你可愿意,同我同眠?”
“若是不愿意,我现在送你回明惠殿。”
听他这么说,燕奚脸上发烫,傲娇地拍了他一下,恍如送死般回落进床榻上:“我象征性挣扎一下不行嘛。”
她提着心稍稍朝他靠近了些许:“这有一个人形冰壶,可比我自己的床榻凉快多了。”
韩蕲微微勾起了唇,眉间神色浅淡清柔,又将燕奚往近扣了些,“离得更近,人形冰壶的效果岂不更好?”
“燕小溪,我似乎有些爱慕你,今日比昨日更强烈。”
燕奚心一跳。
撷芳词(二)
为了补偿顾灵华失去的冰碗,燕奚又给他做了一份。
顾灵华由衷地表示了感谢,顺便问她问到晋扇扇的去向否。
燕奚言说问到了。
那日燕奚说完那句话,韩蕲便命毕之若去办了,将此话带给她。
她在狱中静了好一会儿,最后言说容她仔细想想。
毕之若说若是她想明白了,便让狱卒通知他。
就前些时日,她同韩蕲闹别扭时,晋扇扇让人递了话,说是想通了。
韩蕲便命人将她放还乡野,给她在一处乐坊安身,隐姓埋名。
燕奚眨巴着眼问,“她说的什么话?”
韩蕲但笑不语:“或许有一日,她会亲口告知你。”
燕奚摸不出来个所以然,但晋扇扇能想通,总归是件好事,比起她的安危,她现在更棘手的是眼前成堆的任务。
自那日韩蕲莫名其妙说了些话,燕奚很怀疑韩蕲那日异象是世界坍塌前的意识错乱地进到如今的世界,毕竟他本来就是“觉醒角色”,身上bug一堆,意识错乱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
那日他说自己落水也说过一些胡话,就是自己眼前看到的场景,说不定也是前世的燕奚,那说明现在的燕奚大概也是个同韩蕲一样的“觉醒角色”。
那为什么她的身子和自己灵魂融为一体呢……按理说她们专员穿书,所穿角色灵魂只是沉睡而已,是不可能消散的,怎么燕奚还要给她玩一手消散……
而且这两个人好怪,在原世界,根本不像书中那般剑跋扈张、你死我活般相处,相反一个说着饱含深意的“原谅”,一个执着地守着“吾妻”。
或许这些她明白了,就能知晓为何自己阴差阳错穿到燕奚身上,为何韩蕲不受系统束缚了,又为何自己同燕奚融为一体了。
可想到这里,燕奚心里无端竟有些酸溜溜的,好像自己还是那个替代品,在替燕奚完成她的使命,去嫁给韩蕲,替她相爱,而韩蕲,好像也更喜欢前世的燕奚,偏执到疯狂的地步,不知道究竟是何事让他如此,是亲手杀了她吗……
燕奚想到梦里那个“吾妻燕奚之灵位”。
最让她烦扰的是,韩蕲的黑化值稳定在了15,并没有因为他们和好而下降。而不管她如今如何努力,韩蕲对她的好感度稳定在了54,不上也不下。
这个人到底什么脾气,燕奚委实捉摸不透。
她算了算,女子学堂的事要她操心,女主的婚姻大事、自己的课业、韩蕲的过去、角色觉醒的原因……她燕奚这辈子有操不完的心……
比起这些,她最要紧的还是解决最眼前的小任务……她说让韩蕲多看着她点,他还真就如此。课业成倍地压了下来,燕奚看着眼前的书,苦恼地埋进书海里。
学礼仪的时候,燕奚发现自己一点就通,好像肌肉记忆中有这项功能一样,学得又快又顺手。欢喜的同时她又疑惑,原书燕奚十八岁以前也没见她学过礼仪呢,怎么好像自己什么都会似的。
六月中旬,江眉凝二十生辰,韩蕲送了份礼,顺带着协着燕奚也送一份。燕奚想了想江眉凝在原小说中的生平,送了她一面镜子,并在四周缀上她最喜欢的兰花花圈。
后来几日韩蕲检查她的功课时,看着她,给她带了一句话,江眉凝说那面镜子她很喜欢,多谢摄政王妃的好意相送。
韩蕲瞥着她:“这么快就摸清江眉凝的性情了?”
燕奚自答:“还行。江姐姐确实比我聪慧。”
韩蕲笑道:“某些方面,你也不笨。”
燕奚也不谦虚,自是应下:“那肯定的!”
到六月末,好不容易一次旬休,燕奚终于带着自己一身“成果”出宫了。
次日,她随韩蕲坐着马车辗转来到白云巷江府。
站在门前,能感受到府门和韩蕲的府邸一样气派,不过比之他的府邸更为低调奢华些罢了,这才算真正的书香世家。
燕奚有些紧张,伸出手扒拉住了韩蕲的衣袖,韩蕲张开手指回握住了她的手:“无事。”
待人通报后,韩蕲被寻来的管家一直领路至前厅。
江府的设置更有空谷遗韵,进入前厅,要先穿过一排竹林,再后来是花间小径,周围种着高大的梅树和低矮的幽兰,前堂花厅也放着几盆兰草和几盆未开的菊花,想来是极爱梅竹菊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