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薛明坤已经在书桌后边坐下。
“嗯。”薛城挠了挠头,“就是吧,我想请爸爸您明天去部队的话,能不能帮我问问……物理学得好的话,真的能用来打球吗?”
“什么打球?”之前看薛城坐卧不宁、失魂落魄的模样,薛明坤还以为儿子是遇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呢,再没有想到,竟是问了这么个古怪的问题。
“今天我们学校不是和附中那边打比赛吗,”薛城当下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跟薛明坤转述了一遍,“明明上半场,我们已经占据上风,结果到了下半场,却出了意外……”
当下把当时诡异的情形认真跟薛明坤描述了一遍,甚至到现在,语气中还有些气愤:
“……我后来找人问了,那个叫时珩的小子之前还真把闻珏给干翻过……闻珏您知道吧,就是闻清林叔叔家的儿子……”
说话间,门被人轻轻敲了一下,骆舒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明坤,小城,我给你们端了两杯牛奶过来。”
说着,推开门,走了进来。
薛明坤冲骆舒云点了点头,随即示意薛城继续说。
“……结果闻珏还真没说假话,他真就被那个叫时珩的小子给干翻了……”
旁边正把热牛奶端下来的骆舒云手一抖,里面的牛奶就洒出来一点。
“……还是一分没拿,直接吃了大鸭蛋的那种……”
“根据我那小学同学的说法,闻珏和那个时珩比赛打球时,他也在场,当时确实邪门,每回闻珏准备投球时,那个叫时珩的从不会跟他抢,而是直接拔腿就往前冲,然后就会在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角度,把球给轻松截下来,然后准确命中……”
“……张琦跟我说,他们班那个姓林的女同学解释了,说是时珩物理学得好,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在根据有关投球角度、风力等等因素的影响,在大脑中快速换算出球运行的速度和路径,然后直接精准定位后,把球给截下来……”
说到这里薛城还不是一般的郁闷,亏他之前还想着那个时珩是闻珏的狗腿小弟,至于那个叫林时樱的漂亮女生,则十有八、九是闻珏的早恋女朋友。
谁知道事情根本不是这样。那个漂亮女孩子和时珩之间竟然是兄妹关系。而时珩之所以最后出手的原因,更是和自己挑衅了他们,不时做出开枪手势等等有关。
按照张琦的意思,他根本就是自找的,因为之前他们其实不知道努力了多久,一直想要求着时珩上场,结果都无一例外的被拒绝。按照时珩那个妹妹的说法,时珩认定球赛是一种竞技体育,用物理打法即便能够取胜,可也有点儿胜之不武,之前会教训闻珏,是因为被闻珏激怒……
会最后作为场外指挥官,指挥着附中这边大胜实验中学,可不也是被他做出种种威胁的举动给气着了?
薛城当时就是一个大无语——
自己那是威胁吗,顶多算是耀武扬威罢了。结果却是没吓到别人,反而让他自己出了个大丑。
“还能这样打球?”这下就是薛明坤也被惊到了,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你再详细说说……”
研究院那边可不正在因为一个风力加速度和准确度相关的问题在头疼。眼下突然听到薛城的话,顿时来了兴趣。
薛城又把从闻珏和张琦听来的和他打听来的内容给薛明坤详细说了一遍。
“成,我知道了。”薛明坤的神情明显就陷入了沉思中,“……你说的情形,我也没有遇到过……对了,你刚才说,那孩子的名字叫,时珩,名字会写吗,你给我写下来,还有班级……”
“会,我同学跟我说了他的名字……对了,他还有一个妹妹,姓林,也是他们班的……这个用写吗?”
“都写上吧。”薛明坤推过去一张纸。
薛城边把“时珩”和“林时樱”这两个名字都给写上,边磨牙——
爸爸这么重视,肯定会有进一步的调查。这要是张琦和闻珏他们说的是真的就算了,不然的话,他肯定得让那小子为耍了他付出代价。
等放下笔离开房间,走到外面却发现骆舒云正呆呆的坐在客厅里。
要是往常,听见书房的动静,骆舒云肯定会起来嘘寒问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就和没听见似的。
薛城心里倒不是对这个继母有什么意见,却也一直亲近不起来。当下也没和骆舒云打招呼,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一直到关门声响起,骆舒云才回过神来,却只瞧见继子房间亮起的灯光。
索性又坐回沙发上,手却神经质似的不停转动着茶杯——
刚才骤然在书房里听薛城提起“时珩”这个名字,她险些失态。
曾经在凤县农村那段黯淡无光到绝望的日子里,她可不也认识一个叫时珩的孩子?
虽然确信,薛城口中的时珩和他认识的那个时珩绝不可能是一个人——
能在球场上干翻闻珏和薛城的,肯定是个阳光开朗健康的男孩子。
和她印象里那个对外界没有知觉甚至连吃喝拉撒都得让人监督着才能进行的孩子实在是太过大相径庭。
却依旧勾起了她想要永远埋葬的久远的记忆。尤其是想到那两个被她抛弃的女儿。
明明觉得,当初她的选择是对的——
大嫂苗秀秀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是那个叫时国梁的男人不好,而是她受不了,将来有一天,会变成和苗秀秀一个样子……
也因此,当有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摆在眼前时,她想也不想就火速从那里逃了出来,并在家人的安排下,走入薛明坤的视线,最终成功嫁入薛家……
正想得出神,书房门却是再次被拉开,薛明坤正拿了件外套匆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