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老黄牛和犁田工具,全给了大伯。
我们只分到了一台快散架的脚踩打稻机。
搬家那天晚上,妈妈在灶下试了好多次,火就是点不起来。
这房子还是太爷爷建的,用的是黄泥砖,屋顶盖的是茅草。
长期无人住,屋子里的潮气一时半会根本散不掉。
一盒火柴用尽,妈妈突然捂着脸,肩膀不断地耸动。
爸爸把挑来的水倒进破口的水缸,沉默着走到她身边。
妈妈抱着他的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一夜,我睡在北厢房的床上,寒风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往我身上戳。
我蜷缩在硬邦邦的棉被里,暗暗祈祷:让妈妈生个弟弟吧。
这样,她跟爸爸应该不会那么难过了。
或许是我的祈祷被老天爷听到,妈妈很快怀孕了。
02
村里人人都说,妈妈肚子尖尖的,又爱吃酸,一定是个儿子。
爸爸嘴里说着儿子女儿都一样,晚饭时,却跟妈妈说:「张大头邀我明年一起去广东打工,说那边机会多。」
「干个几年存点钱,咱们家也盖个楼房,不然以后讨不到儿媳妇的。」
奶奶送来了两只下蛋鸡,叮嘱我:
「夏夏,鸡蛋是给妈妈肚子里的弟弟吃的,你不能贪嘴,知道吧?」
村子里的婆娘问我:「夏夏,你是想要个弟弟还是想要个妹妹?」
我毫不犹豫:「弟弟!」
婆娘们哈哈笑:「有了弟弟,你爸妈就不会爱你啰。」
我急了:「才不会呢,我永远是爸妈的宝贝。」
婆娘们笑得更大声,全然不觉得那些话会让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多么惶恐。
那时已经实行计划生育了。
但是政策规定的是:如果你是农村户口,头胎是女孩,可以再生一个。
日子一到,妈妈发动了。
她疼了一天都没生出来,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