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众多,死点不算什么。
而且继承人只能有一个。
老爷子经常这样说。
我不想叫他爸,我也不想姓白。
所以病床上,乔暄问我叫什么的时候。
「檀,生。」
听上去能远离白家纷纷扰扰,且带着植物的芬芳。
毛巾贴上我的脸,温暖得让人想叹息。
那双眼里只有纯粹的担心。
她好干净。
(2)
和乔暄父亲不一样,白家老爷子有很多女人。
我妈是其中最美的。剪水双瞳,映出的世界是雕栏玉砌的奇迹。
「檀生,你的眼睛像妈妈。」
「太好啦!妈妈的眼睛最漂亮了!」尚且年幼的我会捧场地答。
白家大门威武气派,却令人不安。
「妈妈,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吗?」
「别怕,爸爸会对我们好的。」她抚上我的脸,语气里的把握并不多。
事实是,进了白家之后,她连那个人的面都没见上几次。
引以为豪的美目就笼上一层灰翳。再也无法诉说情意。
她被毒瞎了。
然后疯了。
脆弱且无辜的牺牲品。
真可怜啊。
(3)
我的待遇当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长得像个小狐狸似的,真碍眼。」白崇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儿子,他一向讨厌我。
但他说什么我都会听,我没的选。
「多在地下室待一天,多给你妈一顿饭,很划算吧?」白崇为首的孩子们推搡着我。
我摔倒在地,痛呼出声。
结果被怪笑着嘲弄:「小狐狸精。」
(4)
从地下室出来那天,下着暴雪。
妈妈的尸体在亭院里,与躺在身旁的枯枝有着相同的命运。
不,枯枝还会被扫走。
她却无人掩埋。
神志尚清醒时,最在意自己形象的女人。却蓬头垢面,无比凄惨地饿死在冬天。
「为什么?」我问白崇。
「饭给她了啊,不吃我又没办法,」白崇满不在乎,「哦,我多说了句这是你儿子住地下室换来的,她可能以为不吃就能见到你了吧,真傻。」
和他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动了杀心的。
但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怎么会打得过他。
要想其他的方法。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