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秋礼就是一名高灵性者,她的身体里封印着那些妖魔,它们会在她受伤虚弱时出现,想要扰乱她的心境。
若是从前,自是无碍。
她本身就是心性坚定的人,即使奋战在第一线见过无数的死亡与无数的黑暗也坚守信念。
可是那天,自深海之矛缴获的那截触手入侵了她的精神世界,几乎从根本上击溃了她,于是那些被镇压的邪魔猖獗地反击这道封印。
多重攻击下,花秋礼沉入了【域】,不愿醒来。
听完这一切,白朕默默地垂下了眼帘。
她问:“校长,你知道杨雨柔吗?”
温婉大气的美人面露疑色:“杨雨柔?”
她摇摇头:“很抱歉,我们的资料库里没有这个人。”
想起杨雨柔那副嚣张高傲又十分针对花秋礼的模样,白朕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好的,那么,我会再前往花秋礼的【域】。”
她自座位上起身,向花秋礼的沉睡地走去。
“白小姐!”
校长在她身后出声。
白朕回头看着她,校长素来端庄温和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温柔而哀伤的神色,那是几乎可以被称为哀求的神情。
她对白朕说:“白朕小姐,请你,尽全力把她唤醒吧。”
“我已经失去了白泽,不能再失去秋礼。”
白泽曾是她最优秀的学生,也在某一天,某一场战斗里,永远地陷入了沉睡。
在最初相见的时候,只是天机阁算出了那场浩劫,并且破局点在花秋礼身上,所以他们在万般无奈之下愿意让白朕进入花秋礼的【域】唤醒她。
毕竟他们一旦出现在花秋礼的【域】里就会被察觉,然后被强制推出她的梦。
白朕是唯一一个能自由出入花秋礼【域】的人。
可是眼前的人,终究是在利益纵横交错里流露出一丝温情。
白朕对她点了点头,承诺道:“我会尽全力。”
于是,她在花秋礼的【域】里和这个世界的现实反复穿梭,在梦境里观测花秋礼的状况,也从现实获取深海之矛的消息。
听完白朕的话,花秋礼收回了目光,是这样吗?还有人需要她、在乎着她吗?原来她这么重要吗?
“可是,为什么我一定要背负这些期待?”
凭什么要把世界的存亡压在她头上呢?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要求她这么做呢?
她背负了所有人的期望在荆棘丛里走了那么久,她早就走不动了。
她抬头望着那片天空:“我已经要被压垮了。”
背负着天之骄子的名号,然后一直战斗下去,直到失去挚友,失去老师,失去爱人,她什么都没有了。
那截触手能那么轻易地入侵她,未尝不是因为她已经达到极限了。
她就站在悬崖边,马上就要掉下去了。即使没有那截触手推她一下,她迟早也会变成这样的。
白朕说:“这是你的答案吗?”
“我会转告他们的。”
花秋礼很意外,这一刻她的情绪波动远大于此前:“就这样?”
白朕看着她笑笑:“就这样。”
“不然你想要我怎么样?”
花秋礼定定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会劝我,毕竟天机阁从未出错,毕竟,所有人都将那些压在我身上。”
白朕耸了耸肩:“你又不是东西,我凭什么决定你该怎么做?”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能说的只有一句话”
“命运会将你推到你该处于的位置,让你做你该做的事,这是每个人都逃不掉的。”
白朕捡起一颗小石子,用力地扔向大海:“我们都只是这颗石子,命运就是这片海。”
“去到哪里,由海浪决定。”
转头看向花秋礼,白朕道:“好了,我走了,反正你也不欢迎我。”
“不过,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毕竟我告诉了他们你的决定,也该告诉你他们的决定。”
说完,她的身影开始消融,像雪融化在初春的阳光里,彻底离开了这场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