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柏宜薇一下笑出了声,话里掩不住的嘲讽:“皇上都有大半年没见裕常在了,怕是早将她给忘了。怎么可能突然想起她来?妹妹真是平白多虑了。”
裕常在脸色变得更白了几分。
“裕常在唱歌如此动听,想着妹妹闭门不出难免无趣,本宫也是好意,想同妹妹一起分享。”柏宜薇睁着那双眼睛满是无辜地说道。
“妹妹多谢姐姐的好意。”魏今颜皮笑肉不笑,知道怡嫔此举摆明了是在故意针对她。
她倒是没有可隐瞒的,“说来嫔妾正在准备给太后的圣寿贺礼,所以才来请姐姐这里安静一些,若是误了太后圣寿,你我难当这个罪。”
“姐姐只是闲来无事听个曲儿,这罪名可万万担不起。”柏宜薇微微张唇做出讶然的样子来,“再说妹妹若是真被裕常在给影响到了,想来也是因为心不诚的缘故。”
“怎么会影响呢?”魏今颜微笑,这怡嫔今日倒是伶牙俐齿,“妹妹只是过来随口和姐姐聊几天罢了,这便就回去接着准备给太后的寿礼了。”
“妹妹慢走,姐姐就不送了。”柏宜薇看似好心嘱咐似的,“太后圣寿节可马上要到了,妹妹可要抓紧。”
她脸上的笑意像朵花儿似的,看着这魏今颜吃瘪,心里就痛快。这几日来的憋闷在此刻终于释放了一些。
“嫔妾告退。”魏今颜往回走的时候,听见柏宜薇颐指气使地让裕常在再唱得大声点。
回到东殿,秀荷看向窗外愤愤不平:“这怡嫔太欺负人了,分明就是故意和小主过不去!”
“秀荷,你收拾东西,我们这就去储秀宫。”魏今颜快速做了决定,“春兰你去膳房要罐对嗓子好的柚子蜜膏,找机会悄悄给裕常在送过去,再替我说几句话。”
春兰办事稳妥又机灵,并且曾经在御前伺候,自然是懂会说话的。
“是。”她们俩各自应了一声。
继续呆在钟粹宫,就算她能对裕常在的歌声充耳不闻,恐怕怡嫔也不会就这么停歇,更加变本加厉接着让裕常在唱下去。
裕常在难免会对她心生不满,魏今颜不愿平白无故在宫中多个敌人,况且裕常在也确实是无辜。
秀荷手脚麻利很快就将纸笔收拾好,魏今颜带着她往储秀宫走去。
见着主仆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柏宜薇脸上扬起个胜利的笑容来,这才抬手:“好了,裕常在,本宫也听乏了。你回去吧。”
“嫔妾告退。”裕常在的嗓子发哑到不像话,她行礼慢慢退出去。
她的贴身宫女阿朱连忙上前搀扶着她,等出了钟粹宫,她恨恨说道:“这怡嫔欺人太甚!仗着向来受皇上喜爱就这样对小主,实在过分!”
“再说这魏贵人受宠,怡嫔与她过不去,偏生要为难小主。”
“嘘。”裕常在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下,她此刻不想说话,只轻轻摇摇头加快速度回景仁宫。
回到住所后,阿朱急忙端来一盏热茶,看着自家小主慌慌张张一口喝下去大半,心疼地拍了拍后背,让她这口气顺下去。
“小主,我们要不要去向皇后或者纯妃去求情?奴婢觉得怡嫔这意思不像是轻易放过咱们。若是再这么唱上几天,嗓子坏了可怎么办?”阿朱又把炭盆端过来,放在脚边让裕常在暖暖身子。
“不可。”裕常在嗓音分外嘶哑,“皇后忙于冬至家宴以及太后圣寿节,无暇理会这等小事。而纯妃即将临盆,更不能去叨扰。”
外面小太监过来通传:“小主,魏贵人身边的宫女想要见您。”
阿朱看了裕常在一眼,替小主说道:“请她进来。”
“奴婢请裕常在安。”春兰恭敬行礼,
春兰满怀歉意说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今日之事裕常在也是无辜,我们小主内心非常过意不去。但我们小主不会见事不管,定会想个主意的。”
她手里捧着一个大圆罐,“这是我们小主从膳房要来的柚子蜜膏,对嗓子恢复有好处。还请裕常在收下。”
“多谢魏贵人好意。”裕常在微微点头,阿朱上前几步将沉甸甸的罐子收下。
“麻烦回去转过魏贵人,她的心意我明白。”裕常在知道今天这事其实也不应该怪魏贵人,那怡嫔才是罪魁祸首。
这怡嫔对着她们这些人嚣张跋扈,对着那些受宠品级高的嫔妃却又装得好好的。魏贵人即便受宠,但怡嫔是她的一宫之主,想来她也是无可奈何。
她心中叹了口气,若是有一天谁能整治一下这怡嫔就好了。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春兰行礼退了出去。
陆穗冉听到魏今颜过来的来意后,连忙让宫女太监们都轻手轻脚些,给她腾出个安静的环境。
并且贵妃那边一向喜静,院中的人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因此耳边清净下来,魏今颜写得更加专注几分。陆穗冉则在旁边一心一意聚神刺绣。
等到傍晚她回钟粹宫,好在怡嫔晚上没有丧心病狂地还召裕常在过来唱曲,魏今颜珍惜着时间,点蜡写到深夜,总算是赶上了今天应有的进度。
但是这蜡就是点得再多,看起来也还是伤眼睛。而且富察皇后让后宫行节俭之道,也不能让人点太多。
魏今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让秀荷给自己按摩一刻钟全身便立马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日怡嫔从长春宫出来见到前面步履匆匆的魏贵人主仆二人,露出个得逞的笑容。
她站在宫门口慢悠悠等了会儿,便看见低头出来的裕常在,裕常在经过她时神色明显一僵,朝她福身后便想尽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