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雯酒劲上头得厉害,办完手续,把卡往谢迟手里一塞,记就扶着小梦,醉得七荤八素地上楼去了。谢迟自助惯了,也不娇气,和这俩人道完晚安,便自己拉着行李去了房间。
卓雯不是B市人,只在这边买了个小套。但偶尔出行一趟,也实在懒得打扫,便干脆只住酒店,把那房子当成了储物室用。
她要求高,住的地方自然档次也不低。
谢迟放下箱子,终于空出了属于自己的时间。难言的疲惫感顿时席卷了全身,他闭上眼,长长地吐了口气,仰头倒进了床里。
太累了。
但好在也终于切割掉了。
记忆像是梦境。
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承认得下去的?
太傻了。
傻得仿佛无药可医。
黑夜漆漆。
跑道两侧灯光飞速后移,逐渐变得黯淡,化为一片渺小的亮点,仿佛星海。
陆行朝望着窗外夜景,渐渐缩小,变成一块块切割的画布,忽然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过去。
谢迟刚来B市时就水土不服,过敏了一个多月。脸上起了好多红疹,逼得他不得不戴了很久的口罩,还被人追着打趣了大半学期,笑他是个娇滴滴的“病美人”。
这人脾气好,从不在这种事情上生气。
但大热天戴口罩实在郁闷,把他弄得无精打采了半个学期,才终于在北方入了深秋后,重新活了过来。
但老天却偏要跟他作对。
才入冬天没过多久,谢迟就又过敏了——B市太干,他对冷空气适应不良。
于是整整大学四年,过得生不如死。
临到快毕业,才勉强适应了下来。但时不时还是得遭上几次罪,难受得很。
陆行朝一直以为他毕了业就会离开。
这人显然不属于这片地方,强行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但谢迟还真就硬呆了下来,还适应得越来越好,让人不禁大呼信念的奇迹。
想到这里。
陆行朝揉了揉眉心,深吸了口气。
他最近确实太忙了。
剧组高强度的拍摄弄得他分身乏术,耐心也下滑得厉害。如果是以前,他心情再差,倒也不至于把谢迟弄得这么生气。
傅长野提的方案
是被他搞砸了。
他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至少,得先把谢迟人给哄住了,之后才能再说,事有轻重缓急的道理。
本来最近他还在接洽一部新戏。
都已经看完了剧本,有意准备签字了。只是现在这情况,还是推了最好。
就当是给自己放个短假。
顺便再陪陪对方,也不怎么妨事。
陆行朝闭着眼想。
飞机落地时,已经接近天亮。
这一班飞了个通宵,连机组人员都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些微疲色。
陆行朝坐在车上,低头打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