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永不眠。”
“凌晨你还在工作,我忽然觉得生活没那么难了。”柳时序说。
“我们少爷真是受苦了。”李殊哲也冒出来。
“你又在哪里寻欢作乐?”
“我最近失眠。你离开纽约之后,我就开始失眠了。”
“哼,别装了,你没做什么亏心事吧。”
“话说,堂堂一个四季酒店,怎么就没服务生,需要大少爷您亲自下场?”李殊哲问。
“兄弟们,为你们的纽约之夜添个鬼故事怎么样?”柳时序幽幽地说。
“快说,快说,我正睡不着呢。”李殊哲催促道。
“济州岛根本没有四季酒店!”
群里忽然沉默了几秒后,傅君柏说:“还真是,我查了一下,四季酒店在韩国只有首尔一家。”
“那你去的是个什么鬼地方……”李殊哲也无语了。
柳时序噼里啪啦敲着手机,把这两天的所见所闻统统发到群里。
“果然是个鬼故事……”李殊哲消化了一阵,心情复杂地评论。
“民宿生意怎么样?”傅君柏问。
资本家,果然只关注生意,柳时序愤愤地想,“淡季,连鬼都不来。哦不,今天就来了一个孤独鬼。”
“看来是个男人,是女人你不该那么刻薄。”李殊哲说。
脚背上忽然传来一阵湿漉漉的感觉,柳时序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来,差点吓了一跳,民宿里那只金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脚边了。
他把脚从茶几上伸回来,抱臂冷冷地看着金毛。
但是金毛不懂他的眼色,朝他又挪近了几步,然后一把蹭到他的怀里往里拱,柳时序无奈地放下手机,伸出手摸了摸它柔软的皮毛。
金毛得寸进尺,开始舔他的手掌,柳时序抽开手,抗议道:“喂喂,你干嘛!”
金毛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又扭过头往他怀里钻。
柳时序想起来,今天民宿没人,这家伙估计一天没被投食,应该是饿惨了。
“哎,不说了,我要去找狗粮了!”柳时序朝群里丢下这句话便起身了。
李殊哲感慨:“这狗的命真金贵。”
迟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他看了眼手机,不敢置信自己竟然睡了整整十五个小时,而且一点乱梦也没有。在来济州岛之前,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他推开房间的木窗,雪已经停了,松树的枝头厚厚地压了一层雪,房檐上也铺着白茫茫一片,清冷的空气裹挟着松林的气息飘进铺着热烘烘地暖的屋子内,他身上只穿着一套单薄的睡衣睡裤,但丝毫没有感觉到寒意。四处静悄悄的,连鸟鸣也没有。
他坐在窗前出神地看了一会儿雪景,直到胃里传来一阵咕哝声,这才想起来似乎昨天登机前在机场吃了点汉堡薯条之后就没用过餐了,于是只好恋恋不舍地站起来,简单梳洗之后出门觅食。
住宿费里面含了早餐,只是他不知道民宿的餐厅在哪儿。
他沿着石板路往前台走,路面上没有积雪,显然一大早已经有人清扫过。
“您好,您是昨天入住的迟先生吧?”一位老太太手里拎着一篮子金灿灿的柑橘,笑眯眯地朝台阶下的迟航问道。她的年纪约莫有七旬,半白的头发梳成髻盘在后面,身上穿着一件咖啡色的毛衣和黑色的长裙,面容慈祥又亲切。
“嗯,早上好,您是?”
“我是这里的主人,您休息的可好呀?”
“嗯,我睡得很好。我想吃个早饭,请问您餐厅在哪儿呢?”迟航问。
“来,跟我来吧。”老太太放下篮子,带着迟航往餐厅走,她步伐矫健,精神气儿也足,看得出来身体还很硬朗。
餐厅在大门进去的右手边,空间很大,有好几张用餐的长桌,原本迟航以为里面应该没什么人,没想到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坐在最里面的餐桌上了,一个是胖嘟嘟的男生,戴着眼镜,西瓜头,另一位是个中年男人,穿着灰色的外套。
这时正好后厨里面又走来一个大婶,她围着围裙,看见门口的两个人,连忙迎了出来,“哎呀来得正好,我刚做好早饭。”
老太太却没有进去,“李大婶,你招呼下这位客人吧,我先去忙别的了。”
“好的,金奶奶。客人您请进吧,今天的早饭是烤带鱼配饭,您先坐着,我去后边儿给您端过来。”
“谢谢。”
一股香味从后厨飘过来,不一会儿,李大婶就拿着托盘过来了,里面有一碟烤带鱼,一碗大酱汤,好几碟小菜,还有一碗白米饭。
“请慢用,有别的需要随时喊我一声。”李大婶说。
“谢谢。”
迟航平日早饭吃得很潦草,标配是一杯黑咖啡和两片吐司,一大早吃这么丰盛还是头一回。不过他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这种高热量的主食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挖了一大勺白米饭,又喝了一口大酱汤,空荡荡的胃立马得到了安慰。他心无旁骛地享受着这份家庭料理,对这家民宿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李大婶为他上完菜就在最里面那桌坐下了,饭桌上的对话时不时飘进迟航的耳朵里,迟航大致推测,这几位应该都是民宿的雇员。他一边慢悠悠地用餐,一边听他们闲聊。
“罗大哥,厨房里还有一份烤鱼,你一会儿也吃了吧。”李大婶说。
“不好吧,那个美国客人还没吃呢。”
“哎哟,那个小子哦,来了一周了,早上就从没见过他的人影儿呢。”李大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