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后,岑卫东低咳了一声,移开火柴,将藏在下面的盒子递给了陈福香“我看到这个,不要票就顺手买了一盒,你拿去试试看,好不好用。”
陈福香接过盒子,好奇地看了两眼,这是一个圆形的小铁盒,盒子表面呈深蓝子,上面有一只黄色的小鸟,看起来挺漂亮的。
“卫东哥,这是什么啊”陈福香没见过。
岑卫东也只听说过,他摸了摸鼻子“百雀羚,擦手的吧。我妈那人挑得很,我刚才买东西的时候听售货员说,这个擦手挺好的,不知道效果好不好,你帮我试试,要是还可以,回头我给我妈也买两盒,免得我买回去不好用,她骂我。”
“哦,那挺贵的吧。”陈福香看这盒子挺漂亮的。
岑卫东笑了“没有,就这么小一个盒子,还没你的半个巴掌大,能值什么钱很便宜,要不了两毛。”
陈福香没怀疑他的话,答应了“好,卫东哥,那这个东西怎么用就涂在手上吗”
这可问住了岑卫东,他也没经验啊。
“你等一下,我回去问问售货员。”
他又跑了一趟,然后回来告诉陈福香“洗完手后擦干,均匀地涂抹于手上就行了。”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就不去问售货员了,弄得对方用怪怪的眼神盯着他。
“好,我知道了。”陈福香把百雀羚收了起来。
陈阳晚上回家得知陈福香放农
忙假后,眉头也拧了起来。他可舍不得自己白生生的小妹妹去地里顶着烈日劳作十几个小时,晒成小黑炭。
“我去大根叔家一趟。”吃过饭后,他就出了门,找到陈大根表明了来意。
陈大根抬头瞅了他一眼,劝道“你现在空余的时间都在公社训练,今年挣的工分可没去年多,福香还要上学,花钱的地方多了去。再说福香今年也懂事多了,不如我给她安排点轻松的活儿。”
“谢谢大根叔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免得队里说闲话,就让福香在家里吧,我上工,正好家里没人做饭,自留地和鸡也没人管。”陈阳婉拒道。
陈大根轻嗤了一声“你哪是怕人说闲话啊,你是舍不得让你妹子下地吧,我看养闺女都没你这么宠的。”
被戳穿了,陈阳只能嘿嘿笑了两下“这不是福香从没下过地,我怕她拖大家的后腿吗”
陈大根夹着烟的食指朝他脑门点了点“你这么护着妹子,我看你讨了媳妇儿怎么办”
哪个婆娘能忍受这么个娇气什么都不干还要念书花钱的小姑子
“还早着呢。”陈阳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
陈大根瞪了他一眼“早什么早村里跟你差不多大的好些都要当爹了。”
陈阳只顾笑,不吭声。反正他们家就他们兄妹俩,这个事他说了算,他说早就还早。
小麦已经成熟了,麦地里一片金黄色,正式进入抢收季。村里人都忙活了起来,老老小小一大早,天刚亮就上工。公社这边,民兵的训练也停了,除了轮流值班的人,其他民兵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生产队,跟着抢收。
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大家都会从早忙到晚,中午除了吃饭的时间以外,也没任何的休息时间,几乎要连续干十几个小时,特别累人。
为了多挣工分,陈阳干的事最重的活挑担子。
将割下来的小麦捆成一大捆,再将竹担插进去,一头一捆,一捆上百斤,一担就有两三百斤。挑着两三百斤的担子走过凹凸不平的小麦地,还要爬个坡才能到保管室,近则几百米,远则几千米。
一天下来,挑担子的人肩膀都磨红了,有的还磨肿了。为了缓解疼痛酸软,不
少人晚上会用热毛巾敷一敷活血。
陈福香看陈阳肩上的红痕,眼泪就啪唧啪唧地流了下来“哥哥,我明天也去上工吧,我帮你。”
“傻丫头,哥哥年轻力气大,是队里的青壮年劳动力,就是你去了,我还是干这个啊。而且要是你也去上工了,谁在家里帮哥哥洗衣做饭烧开水你想让哥哥干完活回家还要自己做饭吗”陈阳抬起手背,轻轻擦掉她的眼泪,“不哭了,大家都这样过来的,第一天不大习惯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可是我不想让我哥哥这么累。”陈福香抽搭着,细白的手指爬上了陈阳的肩。
下一刻,陈阳就感觉到自己肩膀上那种火辣辣的灼烧感没了,扭头一看,原本有点红肿的肌肤已经恢复了原样,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福香,你,你”第一次直观地看到妹妹的与众不同,陈阳失了声,两只眼鼓得像铜铃那么大,震惊地望着陈福香。
陈福香吸了吸鼻子,无辜地看着他“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很不想哥哥难受,想哥哥快点好起来。”
陈阳从震惊中回神,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直看得她不安地眨了眨眼,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你,你想吓死哥哥吗以后不许这么做了,听到没我这都是小问题,一两天就好了,不用管。”
“知道了。”陈福香乖巧地点脑袋。
陈阳又不放心地叮嘱她“记住,没有下次了,在外面尤其不能这样,要是被人现会把你当怪物一样抓起来的。”
不行,他妹妹单纯善良,见不得人受苦,尤其是亲近的人。怕她忘了,陈阳又强调了一遍“哪怕是四奶奶和向上出了事,你也不许像今天这样,不然哥哥以后就不理你了。”
说他自私也罢,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一个亲人。如果帮助别人会将福香置于险地,那他说什么都不答应。
陈福香吐了吐舌头“知道啦,我听哥哥的。”
“嗯。那哥哥今天很累了,可以只跟着你认字,不练字吗”陈阳抬起满是伤痕的手指,给她看。
他的手指上布满了细细的伤痕,有的是被麦秆割伤的,也有的是被镰刀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