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乔却没有起身,反倒向后朝着沙发背上倒去,两条长腿却被茶几阻碍,只能随意的弓放着。
因为方才被他压在身下的姿势,阮静筠虽气势汹汹的站起,咄咄逼人的放话,人却还是被圈在他的两腿和茶几围成的空间里。她跨过去也不是,呆着不动更不对,又见他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看,显然没把她赶人的话听进耳朵里,便抬脚朝他小腿踹了一下。
阮静筠忘了自己早就把高跟鞋踢掉了,以至于这无力的一脚倒莫名有了几分调情的味道。恼与羞登时搅在一起,怒火便浮上了面。
可傅斯乔却瞧出了她的委屈,心便随之软了下来。
饶是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可到底是冬日,怕她着了凉,他展臂想将人重新揽回沙发上来,不料阮静筠却像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似的猛然甩开他的手,尖声道:
“不许你再碰我!”
傅t斯乔脾气再好也禁不住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
但他又不由得去想,自己等了她一千个日夜,明知不应该,却还是迫不及待的趁夜赶来。好不容易才见到,这种时候,是不应该用来吵架的。
视线触到茶几正中间摆着的漆木匣子,傅斯乔故意将话题转开,问道:
“盒子里的东西,你看了吗?”
那里原本装着她在去法国前,趁着船未离港前的最后一刻,送给他的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而如今,他换了旁的东西,又在她抵沪第一时间还给了她。
阮静筠一整日忙忙碌碌,自然没来得及看,她也没有注意到傅斯乔提及此物时眸中复杂难辨的情绪,只是又一次快速瞥了眼时钟,见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一刻,瞬时心急如焚。
她不想再和他多说任何话,只想让他赶紧离开,便答:
“傅斯乔,我已经不在乎了。”
傅斯乔闻言,想努力在唇边扯出一个还算温和的表情,可眉目间怒意和酸涩却已经混杂了一起,反问的话里便带了几分薄冰般的冷利: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就说不在乎。”
“无论是什么,我都不在乎。”
阮静筠只愿尽快堵住他的话,让傅斯乔快些离开这里,于是,她咬了咬后槽牙,终是道:
“从前的所有,我在踏上赴法的那条船时便已经决定全部要忘记了,也希望你不要再纠结于那些陈年旧事,还是朝前看吧。”
她之所以将话说成这样,是料定以傅大少的骄傲,听了这样划清界限的「勉励」,必会立刻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傅斯乔用深潭般难以琢磨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竟然笑了。
“你已经都忘记了?”
他问,却不想听她的答案,继续道:
“没关系,我再帮你回忆起来就好。”
眼见着傅斯乔又要伸手来擒自己,阮静筠也顾不上什么得体文雅了,当即侧身打算直接踏上茶几逃跑。
可他这回是真的动了气,而她偏偏又选了最差的一条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