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盱皱眉定睛细看,忽而惊讶出声,“是你?齐将军,你怎在此?”
齐葙苦笑,揉着膝盖点头,“是我,娄府台可愿意入府一叙?”
娄盱这才从马上下来,青袍曳地,佩饰叮当,却未随着齐葙的邀请入城,而是将眼神定在了凌湙身上,指着他问,“这是何人?齐将军可愿为我介绍一番?”
凌湙顶讨厌别人打官腔,摆明了一副明知顾问的模样,当即就白眼频翻,“娄府台,我非官场中人,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拿腔拿调,你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何必多此一问?武大帅的密函难道有假?”
武景同的信都到了他手里多日,他才不信武大帅没有给娄盱暗示,他有种直觉,娄盱今天来,定然不是为着他占了边城的事。
果然,娄盱叫他说的深吸口气,可能也是没遇过这样直白不讲究寒暄规则的人,瞪眼与凌湙对视了一番后,声音冷冷的再道,“你跟犬子说了什么?竟让他欺瞒了长辈,偷跑去了武少帅帐下,如今……如今竟成了接待凉王使臣的主使。”
凌湙讶然,脱口而出,“大帅派出去迎接凉王使臣的主使,竟是娄俊才?”
娄盱脸一冷,声音更怒了三分,“犬子有多少才能我岂能不知?他纯只是玩闹而已,你怎能如此害他?”
得,这是拿不到正主撒气,跑他这个始作俑者面前找茬来了。
凌湙两手一摊,非常光棍道,“那你想怎样?有本事你找大帅去说,跟我要人,我现在上哪给你找人去?”
娄盱叫他呛的一噎,捻着胡须的手都攥的生疼,怒瞪着凌湙道,“犬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平了你新立的府邸,哼,边城归陇西府所管,便是大帅也军令有所不授,本官也完全可以以此为由灭了你,你最好祈祷我儿平安。”
凌湙叫他这盛气凌人的样子激的炸毛,当即指着他的鼻子叫阵,“本公子看,也别等娄俊才三长两短了,咱们现在就可论个高下,反正你人也带来了,不如练练?我倒要看看被人称颂的文武全才,倒底是个什么模样?呵,真要有本事,你早该晋升富裕之地,或被调入京得到重用,何苦守着陇西府喝风吃土!”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娄盱叫他说的脸色铁青,断声大喝,“好,你既这样找死,本官便成全你,弓箭手准备,对准这个黄口小儿,生死不论。”
凌湙一声哨音响起,闪狮得得越众进场,只见他一个凌空踏足,人就上了马背,也傲然接招,“谁死还不一定呢!娄府台,是你先到我地盘来撒野的,我若杀了你,也不算残害朝庭命官,便是大帅那里,也是我占理。”
幺鸡紧跟其后,唤了越刎上前,其他人各有各的马骑,百多人瞬间成拱卫之势,将凌湙兜在正中间,齐齐摆开阵势,杀气腾腾的对着城外。
齐葙抬手连声制止,“娄府台,我家公子年轻气势受不得激,您有话最好平心静气了说,这样置气,解决不了问题,况且,令公子也并非就如你所说毫无才能,他既能得武大帅应允,必然本身也有学识……”
娄盱脸冷似冰,一声也接不上话,凌湙却哈哈一笑,挑眉直戳他心肺,“他有没有学识我不知道,但大帅手边必然没人像他那样,上杆子送菜,娄府台,令公子当的一把为国捐躯的心志,你该成全了他。”
齐葙叫凌湙两番拆台,无奈恳请,“公子,何苦激他?娄府台也是一片慈父之心,为子担忧而已。”
凌湙哼一声拍马来回溜达,高声呛人,“他为子担忧,就可跑我这里拿我撒气?他为子担忧,就敢带了人杀上门来,兜头拿我问罪?我特么该他们父子俩的?凭什么叫老子受他鸟气?他算老几?”
囚车内的韩崝眼神从麻木,到惊奇,定定的望着气不可遏的凌湙,再望望夹在中间当和事佬的表哥,一时陷入了沉思。
这位小公子真是好大的脾气啊!
娄盱也叫凌湙呛的郁闷,只一个照面,他就知道,武大帅的信里为何那般欣赏这个小子了。
实在是太敏锐了,只言片语,珠丝马迹,就能窥出事件全程。
最终,娄盱下了马,虽面色仍然不郁,到底是强熄了怒火,对着凌湙拱手,“是本官急了,请小五爷谅解则个。”
武景同追着武大帅的信,来解释了凌湙的身份,称其为武大帅暗里收的义子,因与他亡故的五弟同龄,便顶了那个孩子的名字,如今唤作了武景湙,叫他在陇西府多多关照。
娄盱根本不清楚凌湙的身份,只知道武大帅父子对他青眼有加,而自己刚才一番造势,只是想趁势将人唬住,挟制他去为独子张目。
人既然是他劝离的陇西,就该叫他去给他找回来,可惜,他想的挺美,奈何人家压根不受他气势震慑,一副跃跃欲试打一战的模样。
娄盱气的胸膛急喘息,声音虽软,神情却仍带着形势不由人的愤恨,想来是因为娄俊才目前的处境,急的失了分寸。
凌湙见他软了态度,一时竟有些失望的与幺鸡对了个眼,说实在的,他极想用娄盱的兵试一试幺鸡他们这半个月的训练成果,奈何人家只是虚张声势,根本没想开打。
切,没意思!
12o。第一百二十章见谅,我书读的少…………
娄盱被迎进了垂拱堂,但他的兵却不被允许进城,全都扎在了城门外,韩崝坐着的囚车倒是进了城,被齐葙引着先去了药庐,他的腿受了夹棍之刑,裤管下面全是锈浊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