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雪不明所以,扭过头问蒋冬河:“不是说要给我当军师的吗?”
紧接着,大家又开了第二局,麻将机开始自动洗牌。在第二局,蒋冬河才真正开口。
刚才,蒋冬河就现,倪雪摸牌的手气很好,第一局想赢其实轻而易举但蒋冬河选择不声张,先给其他人放点水,顺便试探一下他们的水平。直到新一轮开始,蒋冬河才变得认真。
倪雪今天运气不错,维持住了刚才的手气。蒋冬河虽然只看得到倪雪的牌,但心里已经觉得十拿九稳,面上却不显露分毫,一点一点告诉倪雪该怎么打。
倪雪本就对麻将一知半解,现在有了蒋冬河在旁边跟他讲该出哪一张牌,这项游戏就变得更没有技术含量,无论蒋冬河说什么,他照着做就是了。
不出蒋冬河所料,这一轮的胜利来得很快。剩下几人也意识到蒋冬河在第一局只是随便玩玩,现在才来真的。于是,很快又有了第三轮第四轮,都是相同的结局。
赵乐气得面色白,原本以为可以拉个新手垫底,没想到新手上场还带挂。她悻悻地走下牌桌,拉过一直在旁边观战的吕弋阳坐到她的位置上,又对倪雪说:“倪雪,你这回别让蒋冬河帮你!”
倪雪一想,认为赵乐说的很有道理,毕竟蒋冬河一直远程操控确实不方便。倪雪索性也起身,换成蒋冬河坐下。
“那就让蒋冬河陪你们玩吧。”倪雪说。
渐渐地,其他几人现,继续这么比下去没有什么悬念。幸亏只是朋友间的游戏,没搭上任何赌注,不然口袋里剩的那点钱迟早全部赔完。
“不玩了不玩了,以后禁止蒋冬河参赛!我们需要的是倪雪这种新鲜血液。”
“什么意思?”倪雪瞪了说话的人一眼,“我这就向蒋冬河偷师,以后我和他就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不是,我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这么奇怪呢……”不知道又是谁打趣一句,“倪雪,你最好说的是麻将技术。”
蒋冬河没忍住也笑了:“那我以后看着你们玩。”
起初,就是耿睿兴致勃勃提议打麻将,现在他蔫了,不得不转换策略,更改建议:“要不,还是唱歌吧?”
“这个好,”吕弋阳搭腔,“走走走,唱歌唱歌。”
一走进家庭kTV,几人纷纷拿起手机扫码点歌,屏幕上很快出现一列歌名,倪雪粗略地一扫,这歌单比他年龄还大,很难想象这一屋子的人其实同龄。
参与了,但没完全参与。
不过倪雪不是放不开的人,大家一起唱歌本就是图个开心,于是倪雪也点了两歌开嗓,分别来自两个经典乐队,deeppurp1e的smokeontheater和gunsn’Roses的eetnete。
两硬摇滚,从前奏开始紧紧抓住人的耳朵,室内气氛迅被炒热,气温仿佛也在一点一点攀升,每当倪雪唱到含歌名的那几句歌词,底下几人就配合地拿起麦克风跟他一起唱,小小的房间仿佛变成Livehouse,开口的人一多,调子就显得荒腔走板,到最后大家直接笑场了。
蒋冬河现倪雪唱歌和讲话的声音不同,倪雪平时说话声音清冽,像夏日冒着冷气的冰镇汽水,再加上倪雪的尾音总是勾着笑意,懒懒散散,这也是蒋冬河以前总觉得倪雪没个正形的主要原因之一。而倪雪唱歌会主动模仿主唱的音色与演唱技巧,靠近略带撕裂感的沙哑,但风格还是倪雪的风格,到底是个顺境里长大的小孩,骄傲但不愤怒,绮丽但不颓靡。
毕竟不是专业歌手,这两歌又费嗓子,倪雪唱完有点累,喝了小半瓶矿泉水,坐回沙上休息。
耿睿和吕弋阳不甘示弱,切换回他们的怀旧歌单,两人合起来连唱了五张学友。
直到点过的歌全部唱完,这间屋子第一次陷入安静,随后,这几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诶,不对啊,蒋哥还没唱呢?!”
自从蒋冬河与几人打过麻将之后,他们就自动改了口。其实倒也没叫错,他们以前闲聊的时候聊过生日,六人是同年出生,只是出生的月份不一样。
其中蒋冬河生日在年初,是这些人里最大的。而且有的时候管别人叫哥其实不光看年龄,还看气势,蒋冬河长得冷,行事作风镇得住人,这么喊他确实很合适。
听别人这么说,倪雪不禁也看向蒋冬河。他和蒋冬河做了三年高中同学,也没有听过蒋冬河唱歌。
每年元旦,班里都会举办一场跨年联欢会,节目无非就是唱歌跳舞说相声演奏乐器,但蒋冬河不参与演出,身为班长,蒋冬河要么主持,要么只是当个后勤。
直到此刻,倪雪才后知后觉地感知到,蒋冬河一直游离在人群之外,哪怕蒋冬河是人缘不错、受人信赖的班长,其实他也从没听说蒋冬河跟谁深交过。
蒋冬河一直戴着那层社交面具,冷眼旁观周围的一切。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蒋冬河不用再像以前一样,肩负重担夹在老师与同学之间,不用牺牲周末时间去农贸市场帮父母照看摊子,蒋冬河有了新的朋友,相对轻松且高薪的兼职,除此之外……蒋冬河还有他。
虽然,倪雪也不知道怎么定义他和蒋冬河的关系。他确实喜欢蒋冬河,但也没有想过现阶段与蒋冬河的关系更近一步。先不提蒋冬河是个喜欢女生的纯直男,就算蒋冬河可以接受同性,大概也想不到倪雪会喜欢他吧。
那么就先暂且定义为室友吧。作为朝夕相处的室友,只有他知道,尽管蒋冬河表面上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稳重,其实蒋冬河私下里很爱开玩笑,有时也会有点幼稚。倪雪可以确信,他已经进入了蒋冬河的生活。
而现在,倪雪想听蒋冬河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