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正看着魏来与王梅上车,他皱起眉。
按照常规来说,转移场地进行监察工作是需要向上级汇报的,但魏来不管不顾地启动摩托,一眨眼就溜没了影。
“魏来这鳖孙。”方明正吐出一口浊气,“老子又要给他擦屁股。”
方明正一暴躁就很容易迁怒到旁人,他捂着耳朵对通讯设备里的人说:“范书遇!范书遇!听到请回话!!”
“小点声,我听得见!”范书遇的声音传来。
他那边风声很大,呼啸着,哗哗地,方明正冷笑一声,说:“我可提醒你,魏来跟着你们过去了,做事把握着度,别招惹口舌。”
“嗯。”范书遇声音懒洋洋的,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半晌,那头又有一道笑声传来:“坐我的车还有心思和别人打电话?”
窦章此刻把油门踩到死,换做别人早在后座飙出眼泪了,范书遇只是淡定自若地伸手扣住窦章的腰,并且稍微用了那么一点点点点劲抓着衣角。
“还好吗?”窦章还有功夫回头看范书遇,“觉得心慌我就减速。”
后座上的人长发在风里飞扬。
范书遇嘴角一抽。
“开你的吧。”他嫌弃地说。
窦章扬扬眉,身子一压,绕开高楼,漂亮地一个急转,朝着某住宅区飞去。
伏录颂最后停留的地方就是在这块老城区。
它老到什么地步。大概是走在路上都感觉地要塌陷了。
范书遇看着脚底,摩托渐渐地落了地,林为洵载着颜伊白紧随其后。
跳下车,范书遇捂着脖子,往周围看了看。
这地方没有高楼,每一栋平房都有岁月的痕迹,上面爬满了战争时留下的裂痕,附近有防空洞,洞口如今已经被堵死,但洞旁却还立着几炷香。
“那是曾经在这里避难的居民供奉的。”林为洵对着香火拜了拜,“我以前跑新闻的时候在这块儿走访过呢,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一切如故啊。”
林为洵的语调和平时的吊儿郎当不同,这次带着点悲伤。
一提起新闻,范书遇想起自己初次听到林为洵的声音时的震撼。
尽管已经许久未曾干过本活儿,可林为洵的播音腔仿佛种在骨肉里生根发了芽,说话吐字清晰,嗓音独特,给人一种雄厚又正义的力量感。
这么好的嗓子,在好多年前应该是电视台的金牌主持人,新闻联播的首席主播才对。
可惜很多行业都逐渐被人工智能替代。
穷酸的人类仿佛才是这个世界最底层的生物,每天都在缝隙里求生,试图发掘出自己身上最独特的,无法被人工所取代的地方。
监察局从不录用仿生人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对抗,也或许是一种信任。
相信同伴不会背叛自己,而不是把后背交给工业制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