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救了它的命,那从此之后你便是它的命。
从那天起,这银狐每天都要叼着东西过来。
从野花到浆果,再或者奇形怪状的石头,风雨无阻。
彼时的山蛮子还觉着好玩,拉着媳妇一起猜那狐狸明日会叼什么来报恩。
直到某日天降悍雷于深山,惨烈烈地劈倒数亩林地,狐狸来了最后一次,留下一撮黯淡干枯的灰毛。
之后再见,便是谢逢野情劫之后,冥王正热着脑袋翻天掀地的找柴江意。
狐狸化形归来,得知柴江意失踪,声声质问冥王:“你没护住他。”
当时谢逢野哪听得了这话,也不管自己才历了个半劫,神力都没恢复好,动手就打。
妖怪拦神,两个暴怒的男人打了个昏天地暗。
“东海之滨,放云山,白迎瑕。”
东海妖仙,地位不凡,怪道敢这么猖狂。
报了家门,他一瘸一拐地离开,只说:“你配不上他。”
如今再见,他还是那般熟悉的狗皮膏药。
只是百年过去,提及柴江意,白迎瑕挑衅的话语依旧显得那么单薄。
谢逢野瞧着他,重复了一遍:“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至少,夫人是我的。”
白迎瑕挑着眉笑道:“这便不好说了。”
又朝两个家仆说:“请二位移步跟我前来吧,我家少爷正好开丧事铺,我同他一道,刚刚好。
“我家少爷。”谢逢野眉头一紧,“谁是你家少爷?”
白迎瑕开怀笑过,摇扇转身:“忘了介绍,在下如今是俞府管家,我家少爷自然说的是思化少爷。”
不知是“我家少爷”几个字听得谢逢野牙痒,还是想起俞思化的身份就让他气闷。
这两重效果再从白迎瑕嘴里说出来,落到谢逢野耳朵里,那就是极其厌烦。
“他呀,同你这般的人勾结,像是他会喜欢做的事,一路货色。”
白迎瑕依旧笑意盈盈:“我这般?是哪般?”
谢逢野漠然地盯着他,唇启唇合:“自私妄为,理所当然,厚皮赖脸。”
白迎瑕闻言,面上却浮现出奇怪的笑意。
他往旁边侧身让开一步,露出在门板后面的俞思化,回头说:“少爷,你可听着了,谢公子就是这么看待我们的。”
他虽未指明,眼神却往下滑了几寸,落到俞思化手中提着的食盒。
明眼人都瞧得明白。
——总不可能,是提着食盒出门逛街的。
偏偏白迎瑕要死不死地说:“就是可惜了少爷你这番心意,被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