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白抬起小意的手,手指被磨的鲜血淋漓,已经露出森森白色指骨。
阴暗的废墟里努力生长的小草,以为迎来了它的曙光,却不知是走向了枯萎的灭亡。
丹倪一步步走到小意面前,江柚白退后让出了位置,却没看丹倪一眼。
“扑通——”
丹倪跪倒在小意身前,用此生最温柔的动作将小意一点点的搂进怀里。
她的脸轻轻的贴在小意的额头,含血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小意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
她手忙脚乱的给小意擦拭着脸,但,最懂事的小意却再不会睁开眼。
笑着跟她说,没关系。
“怎么办,怎么办啊!”
以后没有你的日子,我怎么办,这么长的人生,好像已经开始对它无比腻烦。
“或许,那晚我就不该出来吓你,你不遇见我,就好了。”
“我真的罪该万死,我怎么能把别人当做了你呢,你打我好不好?”
“我还要赚好多好多的钱,让你吃好穿好,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丹倪紧紧的抱着小意,怀里冰冷的触感无不提醒她。
此后人生,那个胆小的小鹌鹑再也不会对她浅浅的笑了。
江柚白趴在姜棠的怀里痛哭不止,打湿了她胸膛一大片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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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意是以丹倪夫郎的身份下葬,因为被休弃的男儿是不能入母家祖坟的。
只能成为孤魂野鬼,野坟一座。
小意被葬在了一棵梨树下,洁白的梨花带着沁人心脾的香味会永远陪着他。
漫山遍野的鲜花,小意不会孤单的。
江柚白和丹倪日日都会去,后来姜棠禁止江柚白再去了,日日哭他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了。
人死如灯灭,谁管身后事。
丹倪去了一趟衙门,出来时户籍上她的名字已经改成了——丹意。
如果不能和你长相守,那么就换另一种方式和你共白头。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蓝天白云,晴空万里,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从衙门出来的丹意一个人双眼无神的走在大街上,犹如行尸走肉。
右手紧紧攥着一个蓝色的荷包,上面绣着白色的丹顶鹤,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对珍珠耳环。
身边的行人来来往往,或急或慢,或笑或骂,枝头鸟儿跳来跳去,风儿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人世如画,却在无他。
“扑通——”
突如其来的心痛让丹意跪倒在地,伴随着透入骨头的寒冷,让她牙齿不住的打颤。
“呜呜呜……”
女人就跪在大街上,抱头痛哭,浑身散着无边无际的孤独和浓郁的哀痛,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却无一人上前。
哀痛到极致是什么?
是江柚白成天成天的吃不下去饭。
是丹意一夜白头,褪去青涩,眼中的光消失不见。
站在转角看着这一切的姜棠面无表情,甚至有几分冷漠。
“她也是可怜人啊……”
凌虞叹了口气,看着街上痛哭的丹意,如此年轻,却一夜白头。
“是吗?”
姜棠呢喃的声音,凌虞没有听见,看着街对面,秦双扶着大肚子的景玉走过,又消失在人群中。
“秦双连小意的葬礼没有来,太过薄情寡义了吧!”
凌虞不满的看着秦双的背影。
没有参加葬礼,就可以欺骗自己,心中的那个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
不过是愚蠢的人在自欺欺人罢了。
姜棠嗤笑一声,低下头转了转手上的佛珠。
“秦双喜欢小意,却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丹倪喜欢小意,却抵不过自己的心软和优柔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