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大厅中央,看着不远处面色阴沉的孟秋和回来以后就沉默而阴冷的孟歌,孟安宁已经是忍不住瑟瑟抖起来。
“这、这安宁也是一时冲动啊!她,她不是故意的,一向都是这个性子,饶……”孟安宁正是孟家二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此刻感受着大厅里从未有过的低气压,二夫人说话的语气都是有些磕磕绊绊。
“砰”的一声,孟秋手上滚烫的茶水直接扔过去,在孟安宁的额头上炸开了花,被磕破的额头上鲜血涔涔的顺着脸颊流。
“我不知道啊!这不能怪我!我哪里想得到,她,她……”相比于额头传来的疼痛,此刻她更是担心即将到来的被惩罚的命运,语气急急的就开始大声解释辩驳。
在这样的家庭里,她从小想要什么就不顾一切的去抢。
上学的时候,一时兴起看上哪个男孩就高傲的表白,不是没有过被拒绝。那一个男孩说是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孟家人骨子里都有掠夺和疯狂的血液,越是得不到,越想去得到,如果实在得不到,就不计一切后果的去毁掉。
她有什么错?!
从懂事以后的十几年,她就是这样过来的,随心所欲的。
成年之后,遇到那么多男人和女人,她,越来越肆无忌惮。
她是谁?
她是孟家唯一的女儿,孟家小姐的名声亮出去,就足以让那些男人俯称臣,那些女人瑟瑟抖。
她们甚至哭喊着再也不和自己作对,宁愿远远地离开自己原本说是很相爱的男人。
为所欲为了那么多年,她从来不知道,还有男人可以用那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那样冰冷的、凉薄的、轻视的、拒之于千里之外的骄傲又矜持的神色。
而他边上的那个女人,也是微微笑的、文静的、神色淡淡的。
那样纯净柔弱的不染尘埃的笑容,如同盛放在寂静幽谷的一枝清新百合,让她想起了中学时候那个文静的女同学。
在自己专程去看的时候,那个恰好抬起头说话的女同学就是露出这样柔软的笑容来。
她讨厌极了,直到后来看到她在那些人,呼喊哀求,奄奄一息的被拖出去,她才感觉到高兴和肆意,才驱散了内心疯一般的恼怒和嫉恨。
她以为那个小明星顶多算邵正泽的玩物,纵然已经听说她是邵正泽的女人,可男人对女人的爱能有多深?
她就不信,等他看见她如同一块破布一样被扔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他还会毫不计较的能说一声那是他的女人。
可为何会这样……
不到几个小时就被找到,所有的媒体和观众都帮她说话、都喜欢她、都同情她。
没有自己想象中添油加醋的语言暴力、没有那些让自己心潮澎湃的污蔑和看热闹。甚至,她已经那么脏了,脸那么肿,皮肤上血痕斑斑,那个男人还能毫不计较的将她抱在怀里。
小心翼翼的,好像捧着一块稀世珍宝一般。
心里是疯一样的怒火和嫉恨,以至于她原本美貌的一张脸都是扭曲起来,在额头上鲜血的映衬下,越的狰狞而可怖。
她听见边上素来不屑于和女人争斗的孟歌,声音低沉道:“我已经答应了。将她送到邵家去。”
一句话,将她的神智拉了回来。
“不。我不要。”声嘶力竭的大吼了一句,她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已经闭上眼的自个的妈妈。
纵然刚才替她说话,可这一会也要明哲保身了吗?
就因为惹怒了邵家,自己就要彻底的成为弃子了吗?
不可以,这怎么可以!
“我不要!”声音急迫的又重复了一句,一波一波的恐慌袭击着她的大脑,孟安宁摇着头扑过去跪倒在孟秋的腿边,哭喊着哀求道:“不要!爸,不要!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是你说的,孟家的孩子要是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抢,自己去争!我不过是听了你的话而已。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啊!为什么?你不能将我交过去。”
“哼。”孟秋冷声一哼,将她一脚踢到在地面,声音冷酷:“是我说的没错。可争不过的时候就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我们孟家,从来不需要失败者,更不需要像你这样,蠢笨如猪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他!”猛地伸手指向一边的孟歌,孟安宁声色俱厉道:“他也惹了啊!我又不是第一个!为什么他就可以还高高在上的呆在孟家,我就要去负责,我不要,我不要!”
孟秋冷嗤一声,没有说话。
门口一个中年人已经是快步走过来,低声道:“邵家来人了。”
“有多少?”孟歌一挑眉,那中年人神色微微愣了一下,继续开口道:“没有多少人。可带头的,是邵老爷子多年的亲信、宋征。”
“老爷子的人?”孟秋显然也是有些意外的不得了,整个人都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虽说眼下被暗地里并称为星城四大家,可事实上,孟家迹最晚,在他这里,也只是第二代而已。
要不是因为孟秋青出于蓝,眼下哪里能和其他三家相提并论。
可邵家不一样,开国前就是名门望族,开国百年来更是没有丝毫衰败,反而蒸蒸日上。
每一辈都是英才辈出,人脉更是四通八达、难以撼动。
眼下邵家和他平辈的几个,不是在军中手握重权、就是在政府举足轻重。就连邵正泽的母亲,那样一个女人,也是赫赫有名的外交大员。
更别提仍然安在的邵老爷子了,虽说已经早早隐退,整天在京郊的僻静宅子里赏花逗鸟。
可随随便便踩上一脚,这京城少说也得震上三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