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早已激动得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边的客人已有些奇怪地往这边看了过来,苏良锦轻轻地拍了拍晴川的后背,温声道:“好了,别哭了,还有客人在呢,免得叫人家笑话。”话虽这样说着,可她自己却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晴川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平静了一下情绪,走过去向那个客人道了个歉,说是家里来了亲戚,今天不能营业了。待送走了客人,晴川将铺子关了门,给苏良锦泡了杯咖啡,两人坐下来这才开始细说回到现代社会的事情。
苏良锦比晴川早回来十多年,已经重新适应了现代的生活,她刚穿回来的时候曾来过晴川家的古董铺子,想告诉洛母晴川的情况,可那时洛母已然神志不清,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去了。
没有办法,苏良锦只能先离开了,她从清朝离开的时候就已知道十四年后还会有九星连珠的星相出现,却不敢肯定晴川是否会抓住这次机会穿越回来,所以现在只是过来看一看,却没想到晴川真的穿越回来了。
因为刚刚哭过,晴川的嗓音还有些沙哑,捧着手中的咖啡杯,轻声说道:“当时说是因为闰月,所以会有两次九星连珠,我便告诉了素言,若是八阿哥那里情况不好,就告诉他穿越的法子。回来后我一直等着,不过却没等到他……”
说着说着,晴川的泪不禁又流了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忙用手去抹,笑着说道:“你看看我,越大越没出息,竟然爱哭了起来。”
苏良锦没说话,只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晴川的手背,柔声说道:“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
晴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桌上放声痛哭起来。
回来之后,她便疯狂地翻阅史书,可史书上关于八阿哥胤禩的结局只有冷冰冰的几行字:“雍正四年,雍正以其结党妄行等罪削其王爵,圈禁,并削宗籍,改名为‘阿其那’,同年亡。”
雍正果然还是没有放过他,削了他的王爵、圈禁、削宗籍,还给他改了那样一个屈辱的名字,他那样骄傲的人,如何能忍受得下去!
她心中还存着一丝希冀,希望素言能把自己的话转告给他,希望他能理解她的意思。于是,她自回来后便一直等着,可是,她却一直没有等到他。
是素言最后又欺骗了她,还是他后来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去火场?
晴川不知道,也无从知道,当三百年前的一切都已化作书页上那冷冰冰的文字,她除了等待,还能做什么?
苏良锦看她这样,心里也是难受,虽然她早已强迫自己忘却了前尘往事,可那些刻在生命里的岁月,那与她血脉相连的人,如何能轻易地割舍掉。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劝解晴川,静静地看着她哭了半晌,起身离去。
晴川足足哭了半日,直到眼中再也没有眼泪可以流下来,这才觉得心中好受了些,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起身收拾了东西去疗养院看母亲。
自从晴川回来之后,洛母的神智虽然没有完全清醒,不过情况却已是好了许多。晴川照顾着母亲吃了晚饭,又陪着她在疗养院的花园中散了会儿步,直到探视时间已过这才辞别了母亲出来。
外面夜色已深,又因这家疗养院设在郊外,所以道路上车辆很少,昏暗的路灯照着街道两旁的树木,有暗影投在路面上,显得那路面有些斑驳。
她的车速有些慢,反正回到家里也是一个人,便也不怎么着急,车子拐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前面路边的暗影处似躺了一个人,因正好是在树影处,所以看不真切,只看身形像是个男子。
晴川不由得愣了下,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将车子停在不远处。她并没有急于下车,甚至连车门也没有打开,只握住手机,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打量前面的那个身影,四周似乎并没有血迹,不像是车祸现场。
晴川想了想,四下里观望了一下,见四周并没有别的人影,便试探地打开了车窗,将头探出车外对着那人大叫了一声:“喂!”
那人虽没回应,但身子却动了动,像是想用手臂撑着身体站起来,可只抬了抬上身便又趴到了地上。
见他这般,晴川心里多少有了些数,暗道这定然是个喝多了的醉鬼,看样子连家也回不去了。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忽地记起曾经看到过的那个问题:如果走夜路遇到一个醉倒在路边的男人,你是会把他捡回家还是会报警?
自然是要报警,晴川笑了笑,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110。
警察来得很快,先是看到了晴川停在路边的车,便过来询问。晴川这时才打开车门从车内下来,指着那边的阴影处说道:“人在那里,好像是喝醉了的。”
有个年轻的民警顺着她指的方向过去看,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民警的喊声,“头儿,好像是个演员,还穿着戏服呢,嗬,这醉得可够大发的啊,头儿,过来搭把手。”
站在晴川身边的民警小跑了过去,和之前过去的民警一起将那个男子从地上架了起来,往这边走了过来。
晴川此刻才看清楚那男子的打扮,却像是被突然抽去了魂魄一般,愣在了那里。
那男子像是在低声嘀咕着什么,就听得小民警哭笑不得地说道:“听听,这都醉成什么样了,还说自己是八阿哥呢。”
晴川猛地惊醒过来,疯了一般向他们跑了过去,用手捧住那男子的脸细看,是他,真的是他,真的是她的八阿哥!
她扑上前去,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颈,哭着叫道:“八阿哥,真的是你,八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