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屏想了想,再也不想和他说什么话了,让他领旨下去,后日便出城去上洛。
过了一会儿,吏部尚书求见6屏,带来一个消息。
“陛下,梁瀚松病亡了。”
“什么?”6屏愕然。
早在几日之前,梁瀚松就已经由吏部和兵部的人负责押解送往姑苏,6屏原本的意思是让他在姑苏养老,禁他出行,只呆在6屏安排的院子里直到老死。却没想到才出不久,梁瀚松就死了。
吏部尚书道:“随行的侍从禀报说,梁瀚松在即将到居巢湖的时候忽然染病,停船上岸看了郎中也没有效果,咳了几夜之后便断气了。”
6屏沉默下来。
梁瀚松本来就老了,革职下放途中暴病身亡也合情合理,身体是一个原因,心境更是致命的。
6屏没来由想起他刚登基那一年,梁瀚松是朝堂上的主心骨,处处帮他出谋划策,还夸他勤恳认真,眼里的欣慰倒是不假,6屏也曾真心拿他当朝政上的老师。他名高一时,学贯千载,如若不是太过执着于士党的胜利,原本也可以像宋思源那样功成身退。
短暂的恻隐之后,6屏更多的是恨意,还多了几分大快人心。
眼下要开始着手梁瀚松的身后之事,6屏挥手:“知道了,让朕想想,先下去吧。”
吏部尚书下去之后,通政司又在殿外准备求见。
6屏揉了揉眉心,问:“怎么了?”
通政司主事奉上一本奏疏,道:“陛下,这是乌桓可汗快马传来的奏疏。”
。
乌桓和突厥打起来了。
阿乔勒的奏疏一到两仪殿,6屏便叫严仞进宫了。严仞仔细看过奏疏、听过斥候的禀报之后,竟然道:“陛下,让臣去乌桓吧。”
6屏感觉两仪殿外面的天都塌下来了。
突厥大军压境,原本大晟派给乌桓的镇北军不敌突厥,阿乔勒恳切希望严仞能亲自带兵去西域援助乌桓。
“你刚回来没两年,怎么又要走啊!”6屏坚决摇头。
严仞笑了笑,道:“这次乌桓一不小心就有灭国的风险,我们在那儿还有一万镇北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战死。万一乌桓临阵倒戈,降了突厥,我们的公主和士兵就成俘虏了,这一仗必须打赢。”
6屏知道这个道理。
不管如何,一旦乌桓输了,大晟也会连带着受到影响。
但他还是摇头,坚决道:“那可以让其他人去,镇北军中有那么多优秀的将领,可以让他们去乌桓。我不允许你走!”
其他大臣和内侍全都退了下去,两仪殿内只剩他们两个人,空气陡然压抑下来,而后,持续的安静被打破。
严仞轻松道:“不用担心我出什么事,我有分寸,绝不会上前线。但是将士们需要我,我不是必定得去,但最好是去。”
6屏忍下哭腔,不再说话。
“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严仞牵起他的手,歪头凑近他,笑吟吟道,“一年好不好?战决,我有信心。”
一年?
6屏疑惑起来,从启安出去往乌桓,最快也要两个月,加上来回,乌桓与突厥的战事真的能在八个月内搞定?
“留安。”严仞唤他。
6屏红着眼眶抬起头。
严仞道:“记得很久之前我同你说过,我的毕生心愿就是当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西北望,射天狼。如今正是个扬国威的好时候,只消给突厥最后一击,便能一劳永逸了。”
其实6屏心里也知道,严仞亲自去乌桓震慑突厥是最好的决策,如果换作别人,6屏肯定会让对方去。但只因为那是严仞,他自私地不想让他离开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