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今跟在后面左右观察,“都死光了,要不要通知警方来收尸?”
陆寒霜没说话。
恰在这时,门外闪过一道人影,问今立马回头望去,瞳仁紧缩,怒道,“叛徒!”不再与陆寒霜纠缠,丢下一句“有缘再见”匆匆追了出去。
陆寒霜等脚步声远去,停下步子,吐了口血。
他来到这个世界许久,还没见过正宗道士,警惕性下降许多。这一行耗灵颇为厉害,问今的修为比他稍高两个小境界,筑基末期。刚才出其不意攻来,陆寒霜猛然蓄灵出击让经脉隐隐作痛,又有怨气趁虚而入。
盘腿闭目打坐,屋子里的尸体因搁置太久天气闷热不通风而散发恶臭,萦绕鼻间,让人微微不适。
许久,陆寒霜睁开眼,收了势,起身道,“出来吧。”
四下里静静躺着尸体,毫无动静。
“你不出来,我就走了。”
陆寒霜说完便转身,言出必行,待他走到门外,藏着的女童似乎终于明白这人不是开玩笑,掀开一具挡着她的尸体,露出衣服破碎遍体鳞伤的小身子,颤抖蜷缩着,瞪大眼睛,残留惊恐。
陆寒霜回眸。
自被孽徒反咬,他便有些多疑,“刚才两个,谁在害人?”
女童抖着嘴唇,一声不吭,只睁着俩大眼睛紧紧盯着陆寒霜。
“罢!”陆寒霜摸摸她的头,上前把小小女童抱紧。
叹了声,“你倒是聪明。”
女童伸出两个小胖手,紧紧圈住陆寒霜的脖子。陆寒霜垂眸,见女童一副雏鸟般的依恋,明显是早认出他了,道,“我从不收女弟子,你若愿意,可要跟我回凌霄山当个小道童?”
女童点头,陆寒霜抱着她踩剑离开。
……
华夏救援神速,哪怕被困国民人数远远高达上万,仍迅速带着游客撤离海岛。国民乘船离开,军人们下船向世界展示华夏的“友善”与“人道”,辅助别国的营救工作。
一行困在森林里的学生,靠着陆寒霜的食物,等了一天,又一天,再一天,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救援人员,却没见到眼熟的自家国徽,而是一帮使用化学武器前来清理作乱闹灾植物的华夏军人,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新闻工作者对受灾游客进行采访。
被困试运营景点的欧美游客毫不吝啬赞扬与羡慕之情。
一个老太太道,“在我的印象里,新闻总把华夏人塑造成一个,无礼的、没有教养的、缺乏素质的、不懂得尊重他人的暴徒,仿佛世界上所有糟糕品质都能在他们身上完美融汇。当然,我确实也常常在旅游景点见到一些华夏人不文明的举止。但我想,我们不能以偏概全。”
“今天,当我饥肠辘辘满怀羡慕地,望着华夏游客被他们国家亲切带走,一个排队等候乘坐下一架直升机的华夏人察觉了我的窘境,把她领到的食物分我一半。当时,旁边护卫安全的华夏军人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我分走食物的行为引起他的反感,但我实在饿极了,舍不得还回面包,只能默默走到一边忍着羞愧吞咽,那一刻我简直想哭了。”
“当再次有直升机降落,我与其他国家的同伴一起目视又一批华夏人即将离开,望着他们嬉笑吃喝,默默拨打着大使馆的电话,依然是毫无新意的请等待。完全出乎意料的是,当我与同伴心情迷茫沮丧时,一个华夏军人走过来,招呼我们这些外国游客过去领食物和水,我见他们搬下一箱箱物资让我们挨个去领,泪眼迷蒙,那一刻,我爱上了这个别人的国家,并且为他们的国民感到羡慕与自豪。”
一个美籍华裔说话,既没有煽情也没有长篇大论,简单一句,“……我为我身上流淌着华夏人的血,感到骄傲。”
各种救援消息传回各国,众口一词表达了对华夏的赞美:友爱、强大、仁义。
整个华夏竟然因为这一场救援竖立了崭新形象。
国际上一片和乐融融。
虽然不知道这种友好能维持多久,但已足够让没有亲临现场的外国媒体与群众啧啧称奇。
陆寒霜的存在也引起各国领导重视,但除了被华夏浓墨重笔描写,他国都处于一种观望状态。关于救援的新闻版面中,很少出现陆寒霜的内容,偶尔提及,也是一笔带过,用神秘人a等代称。
只有少部分人,深深记住了这个无法用常理推断的华夏高人。
陆寒霜带着女童飞回华夏,拒绝郭主席的挽留,直奔绿萍镇。
凌霄山山门大开,障眼法被萧衍解除,几日不见,山路又有变化,登山梯两边护栏上,挂满了祈愿牌同心锁,想也知道,是萧衍弄得创利项目。
陆寒霜把女童交给道童小染,便匆匆去闭关,调理消耗,增进修为。这次遇到同道,让他升起警惕之心,显然,哪怕在这个道统单薄的位面,他的实力远远不够。陆寒霜闭目打坐,打算先修炼到筑基中期。
夏去秋来,整个一个季度。
十分之漫长。
漫长到,足够萧衍开始拿着配方自己制药,自己通经,试着扶墙走路,并把等着拜师等得焦急难安、无所事事的朱安福利用起来,撰写仙隐宗网站的各种新闻稿,其中就包括《当代修士》的节目总导演选定为齐星博事件,而为期三个月的收徒报名期已经结束,准备进行海选。
陆寒霜境界冲击成功,想起萧衍腿的问题,出了洞府。
一路上许久没见他老人家的内外门弟子惊喜连连,陆寒霜颔首示意,走向萧衍的院子。
穿着黑衬衫的青年正扶着墙,一小步一小步练习走路。阳光下,那张冷硬的脸仿佛随着这个多年心结化解,而融化一般,轮廓柔和,虽然照样没有表露多少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