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熟悉的地方,张玄蕴就像是没了骨头,懒散地斜坐在大殿的椅子上。
对于她没个正行的坐姿,没有任何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云梦生对着弟子叮嘱了几句,折身回到大殿中,问道:“师妹,这些时日为何一封书信都未曾传回来?”
对这个大师兄张玄蕴糊弄不过去,只能大概交代了自己出门做了什么,不过她没说是因为担忧谢子厌才出的门只说是偶遇,怕他们担心自然是省略了汴京城的大战。
即便她的话已经尽量的删减了没有透露出一点风险危机。
可蚩寒洲却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三步并着两步地奔到张玄蕴的面前,表情很是不善地问道“师姐,怪不得你脸色这么差,受了多重的伤?”
张玄蕴赶紧说道:“不严重不严重,这不是日头太大了吗,活生生晒出来的。”
“对了,瞧瞧我给你带的礼物。”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了银质的扁圈转移了话题。
蚩寒洲没去看扁圈,一双桃花眼望着她不说话。
直到,张玄蕴将扁圈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快戴上给师姐我看看,我的眼光必定是不会差的。”
望着她的笑,蚩寒洲终于从她脸上收回视线,没有再去深究,顺着张玄蕴的意思转移了话题。
云梦生也没有再多说。
他的师妹他太过了解。
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意,但她若是决定不想说的事再问都没用。
很快有人送来了冰镇的梅子汤,还有新鲜的番瓜。
张玄蕴瞬间感觉被晒焉的自己活了过来。
连着吃完几片甜甜的番瓜,她对着天空努了努下巴问道“这天裂了,修真界的人没有炸?”
“只要不是天塌下来,天裂而已又是什么大事?”蚩寒洲说着,一边给张玄蕴递过了一方干净的手帕。
云梦生说道:“修真界里各种猜测都有,众说纷纭,有的猜测是魔物要出世,有的说是宝物现世……不过大部分人都觉得与天界众神有关。”
一听这话,好似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一般,张玄蕴也不再多想了。
即便她此时身在一盘看不见的局中,甚至连背后的执棋者都不清楚。
却因为所知实在是太少,多想也没用。
只有等着那双看不见大手开始搅动风云,或许才是窥得真机的时候。
回到自己的房间,张玄蕴刚坐了没一会儿,蚩寒洲就来了。
这一次出门,连着受了两次伤,即便有丹药,但终究是伤了根本,疴疾旧伤又怎么会逃得过这个蛊医双修的小师弟的眼睛。
“师姐!”蚩寒洲收了把脉的手,眉毛皱得极深,他的怒意让缠在手臂上的红蛇都不安地动了动脑袋。
“只是受了点伤,现在我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吗?哈哈哈”张玄蕴心虚,想笑着蒙混过去。
结果就见蚩寒洲抱着双臂,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真是越大越不好糊弄,张玄蕴抬手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吧,下次不会这样了,你给我弄什么药我都会喝完的,我保证。”她说着还像是生怕他不相信地举起了手。
“是不是因为谢子厌?”小大人蚩寒洲脸色刚缓和了一点,眉头又倏地一皱“他那点修为历什么练,除了拖人后腿还能做什么?”
“和他没多大关系。”张玄蕴摇了摇头,严格说来当时若不是她要报仇杀晁蒙,谢子厌便不会出手和她对抗,自然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她说着,一只手随意地拿起了茶杯轻抿了一口说道“他入门到十四岁一共五年的时间才进入炼体期一层,当年师尊就说他体质太差不适合修行,可为什么只是仅仅一年时间,他便已经突破了炼体期踏入了化气期。”
蚩寒洲望了望张玄蕴“师姐以为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
“那就别管他了,人各有命,修真各有大道,即便他是你的徒弟已不值得你老是为他费心。”见张玄蕴没有反驳,蚩寒洲皱着的眉头像乌云般散去,接着说道“师姐,下次出门要带上我,有我在就算你受伤了也会得到及时的医治……呸呸”没说完他直接就接连‘呸’了两声,扬着眉一脸骄傲地说道“有我在,我不会让师姐受伤的。”
“寒洲真厉害,师姐以后就仰仗寒洲的保护了。”
张玄蕴故意低眉顺眼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说道,若是再学那些女子福福身,简直就把这份柔弱无依体现得入骨了三分。
“嘶!”‘刺啦’一声,椅子退回的摩擦声在房间里响起,青年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开口讨饶“师姐咱们好生说话。”
“所以,可千万记住别把药给我弄苦了。”张玄蕴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
“知道了。”蚩寒洲揉了揉脑袋,铃铛叮铃响,他没搞懂明明他是理直气壮的一方,怎么师姐每次都能倒转乾坤!
这时,有弟子过来禀告洗澡水烧好了。
舟车劳顿,泡个桃花瓣澡是张玄蕴最爱的疏解法子。
知道她要洗澡,蚩寒洲自然起身离开,等他刚走到门口时张玄蕴蓦地叫住了他,“寒洲,你去看看谢子厌。”
“师姐,给他看什么看!”一听这话蚩寒洲浑身上下都露出一股子的不乐意“我可不是随随便便都会给人看病的。”
张玄蕴说道:“少废话,快去。记得给他弄些药好好调理下。”
蚩寒洲摔着袖子走了,手臂上的红蛇蠕动着将自己尽量缩得更小了,像是生怕被此时的蚩寒洲给煲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