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啸声后,剧烈震颤的黑色长剑再也承受不住地一声嗡鸣,连着谢子厌都被狠狠弹开。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张玄蕴几乎将所有的符箓像不要钱似的都扔向了行尸,同时消失在原地。
这些虽然是低阶符箓,然而架不住太多,甚至在瞬间都撕裂开了森森魔气。
而师灵卿根本就没去管张玄蕴而是飞身去拦截她扔出的符箓,有的拦不住时他甚至仓皇的会用身体去挡,好似这些早已失去的行尸都比他的命更重要。
灵气在师灵卿的胸□□炸开来,于阴物魔物来说不亚于在伤口上撒一大把盐,即便是师灵卿的身体也会感受到不可言喻的疼痛。
就在师灵卿救行尸时,张玄蕴已经飞身来到了谢子厌的面前。
“师尊……”少年浑身是血地半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神情是再也压不住的痛苦。
张玄蕴一向知道知道他有多能忍,此时这样的神情说明身体情况不容小觑,如果再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调息,恐会爆体而亡。
抿了抿唇,她一言不发地抱起谢子厌,踩着长鞭飞上屋檐,纤细的身影化作流星般消失在浓稠的黑雾中。
奔跑中,谢子厌身体痉挛地吐了一口鲜血。
看他血管暴突好似下一瞬就要死去的模样,张玄蕴说道:“谢子厌你给我撑住了。”
“你的命是我的,我没让你死,你就不准死。”
谢子厌睁开被剧痛折磨的眼,恍惚地看了一眼张玄蕴,却只能看见她紧绷的下颌和沿着唇边滑落的鲜血。
殷红的鲜血在瓷白的肌肤上显得那样的醒目又脆弱。
怀抱中,双眸涣散的少年恍惚地眨了眨眼。
每次危机时,她总是会赶到,出手,明明每次有大好的机会抛下他离开,明明那么的讨厌他,可为什么每次都会在危险中回头来带走他?
她……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计划什么?有鲜血从张玄蕴唇瓣滚下……跌落到了谢子厌带血的唇边,剑拔弩张的师徒在这一瞬竟有了血肉与共的亲密。
逃命狂奔的张玄蕴没空注意怀中人的表情,也错过了少年眼里少有的迷茫。
她没有进树林,那个地方危险未知,此时的她没有实力再经历一次战斗。
比起前后夹击的危险,她不得不选择一个虽然剑走偏锋但是还有一线生机的方法——去师宅。
这看起来就像是自投罗网。
然而从刚才师灵卿的行为来看,那些行尸既然都能成为他的弱点,如果她幸运地能找到师灵卿父母,那么他会更加投鼠忌器。
实在不行,至少能拖一些恢复伤势的时间。
那些符箓拖不了太久的时间,发狂的师灵卿实力又太过强大,张玄蕴简直是一刻都不敢停,抱着谢子厌,甚至还用了御风符加快速度。
果然她刚到师宅就察觉到了身后越来越近的师灵卿,张玄蕴想也没想咬牙直冲院子。
一个起落间就消失在了起伏的屋檐中。
就在她身影消失的瞬间,双瞳赤红的师灵卿就出现在了她消失的地方。
在张玄蕴冲进主院眼看师灵卿就要抓住她时,天亮了……
师灵卿落在地上的身影顿了顿,脑袋在这一瞬间像是失去了支撑般地垂落了下去。
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张玄蕴汗毛倒数根本没空回头,踢开主屋的大门飞掠过屏风,然后……果然看到了师灵卿的父母正穿戴整齐一脸僵硬地走了出来。
张玄蕴顿时松了一口气,被冷汗浸湿的后背都感觉都了一阵凉飕飕。
用符箓将两位老人定在身边,她抱着谢子厌才终于有空回头朝身后看去。
“张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师灵卿脸色很差,几乎是毫无血色,看起来甚至和他已经成为了走尸的父母一模一样。
之前张玄蕴还觉得整个村子都是死在了师灵卿的手中。
可是……在看到他成为走尸的父母后却又觉得不对。
一个再穷凶极恶的人也不会杀了自己的父母,更何况温和纯良的师灵卿?
白日里的他清风朗月是无尘无垢的皎皎公子,会给走尸做衣服,还会因为针脚不好而羞愧,看见小孩摔跤都要提前伸手的良善之人……怎么可能做出伤害自己父母的人呢?
即便是夜里的师灵卿……却也会为了保护走尸而甘愿用自己的身体去挡符箓,这样的品性怎么能让她相信是一个屠杀了村子里一百八十二口的人呢?
张玄蕴将谢子厌放在屏风后,盯了他一眼,带血的唇瓣无声地吐出两个字“调息”。
看着谢子厌盘腿坐下,她直起身站在了师母师父的身边说道:“师灵卿,我当你是朋友。”
“那你为何如此对我父母?”师灵卿脸上划过一抹受伤的神情。
“师灵卿”如果没有夜晚的师灵卿,张玄蕴恐怕真要是上了他的当,她叹了口气,轻轻甩了甩手中的桃花鞭,说道:“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我们就不要再装了。”
“你今天怎么了,是与人打架了吗?满身的伤……”他说到这里皱了皱眉“村子里谁欺负你了,你与我说,我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张玄蕴沉默了片刻,语气有些重地质问道:“师灵卿,村子里的人到底怎么死的?”
“你怎么总是觉得他们死了,他们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师灵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却还是好脾气地解释道“你也看到了他们能种田劳作能跑跳打闹。”
“你到底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师灵卿,整个村子包括你父母都死了。”张玄蕴望着他“你告诉我是谁做了这些事,我若是能帮忙一定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