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周延深不得而知。
但出国的确是当下最明智的出路。
周延深点了点头。
江河这才释然地长叹一口气:“也是爷爷年纪大了,连你们都护不住。”他像是自言自语般道,“可是小深,明正医药,它不能垮……”
说到此处,江河忽然紧紧地抓着躺椅扶手,因为心绪起伏过大而止不住地咳嗽,周延深连忙要去拍江河的背,却被江河攥住手臂。
他目光深远地望着周延深,仿佛透过此刻在与未来的他对话。
江河字字沥血:“明正……不能垮。”
……
签字笔在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
周延深一直都明白江河的意思。
江河是担心他终有一天会觉察出江勉的失踪与江震有关,便想在那个时候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对江震动手。
当时的明正医药因他父母失踪而惶惶不安,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盯着。
哪怕江河有所怀疑,也不能对江震做出什么举动,何况江震和江勉同在明正医药做事,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所为,那他的势力指不定早已完全渗透进明正医药。
他能做的,就是护住大儿子留下的血脉。
签字笔的旋转停了下来。
周延深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从窗户远眺可以隐约看见万青酒业的办公大楼。
他很确定父母失踪与江震有关。
那时他年纪尚小,哪怕他说出来也无实证,更会让人觉得他攀咬拯救明正医药于水火之中的江震,所以他选择了沉默。而明确知道这一点的江震很放心的将周延深放到了国外,头几年还派人盯着,但几年过去也逐渐放松了警惕,将人撤了回去。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当年蚍蜉撼动不了参天大树,并不意味着如今不能。
明正医药要是离了江震就能垮的,那便由他来做这个当家人。
周延深眼底情绪翻涌,如同海面上的漩涡,稍有不慎就被卷入其中。
尽管内心清楚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但他等不及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谢时舟的答案。
他拿起手机给通讯录中的谢时舟拨去电话。
在电话被接通的那一瞬,凌厉的神色稍显沉静。
谢时舟在那边问:“周延深?”
周延深身形笔直立着,垂下目光。
今天凌晨谢时舟坐上江震那辆车的画面历历在目,每一个动作,每一处细节……仿若在不断侵蚀着脑海里的神经,无孔不入。
可他和谢时舟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也都如数家珍地刻在他的脑海里,血液里,甚至骨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