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舟敛下目光,掩饰般地喝了口粥,说:“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解释非常干巴,他又补充,“我只是很纳闷,我和陈平素来不与他人交恶,为什么有人会针对我们。”
周延深忽然就不出声了。
他平静地盯着谢时舟看,但他的眼底仿佛藏着湍急汹涌的暗流,不到两秒,周延深又重新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巧妙地岔开话题:“喝粥吧,要冷了。”
他们这一顿早餐各自吃得心不在焉。
谢时舟是因为他认为这是他和江震之间的事,他习惯了自己单独处理,和旁人说起也无意义,说不定聚合投资万青也会因此告吹。在下定论之前,他需要理性地将事情调查清楚。
周延深自然是因为他知道谢时舟又对他有所隐瞒,他又气又笑又感到挫败。
他看似让谢时舟放下了戒备,让他亲口向自己承认他们在翡翠号上的过往。但从结果而言,谢时舟依旧难以彻底对他敞开心扉。
他知道谢时舟是习惯了,习惯一个人孤军奋战面对一切。但他愿意再多等等他,等他习惯身边还有自己。
原定三天的考察因为效率高,两天就完成了。
剩下一天生产经理打算给二人安排出行游玩,结果又下起了暴雨。
根据天气预报,这雨估计还要持续个三四天。
同时也因为暴雨倾注,私人机场也暂停航班起飞,他们被滞留在酒店了。
初秋的暴雨来得十分迅疾,不消片刻乌云便自天外席卷而来。
就像是有人按下了开关,雨点倏地噼里啪啦地落下,打在酒店低垂的屋檐上,哗啦作响,如同鼓点密集的交响乐。
周延深和谢时舟从商务车上下来,迈步进入酒店。
当初订的酒店虽然是在位置偏远的古镇,但胜在环境清幽、景色优美。
白墙黑瓦,狭长的木制走廊后,是一处布满着青石、锦鲤池以及翠竹的中庭。中庭呈下嵌式结构,未下雨时庭内会放置几张户外休闲椅供贵宾围炉煮茶。
屋外风雨交加。
周延深端着两杯热咖啡走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谢时舟。
仅仅只需捧着咖啡杯,热气也能从掌心蔓延至四肢百骸,驱散那股冷意。
周延深单手插在兜里,目光堂而皇之地黏在谢时舟身上。
谢时舟发烧才好,为了避免感冒加重,周延深不由分说地让谢时舟穿得稍微厚了点。
依旧是外搭一件战壕款风衣,内里是一件黑色圆领卫衣。
他手中端着一杯咖啡,眉眼间却带着几许少年般的清隽。
说他保养得好,那也确实,皮肤白皙,让周延深一个酷爱爬山攀岩,晒成小麦肤色的人都自惭形秽。
但一想到这是自己喜欢的人,周延深又颇为自豪地扬起笑容,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