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深百思不得其解,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谢时舟也没有拒绝他,说明他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
那就是另有其因?
周延深想到了谢时舟的老同学徐盛。
在离开酒店的前一天晚上,周延深特地避开谢时舟拜访了徐盛。
地方依旧约的是茶室。
茶也已经煮好,徐盛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周延深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我想更深入的了解他,除了你,我暂时找不到其他人了。”
闻言,徐盛边将茶盏递到他面前,边无奈摇头说:“时舟还是和以前一样,难靠近。不过说实话,昨天我看你俩举止亲密,还挺讶异的。”
“是吗?你和他不是朋友吗?”周延深反问。
“朋友?”徐盛喝了口茶说,“昨天我们相互介绍的时候他可并没有说是朋友。”
周延深一愣,仔细回想起来,当时谢时舟介绍徐盛的时候说的是“同学”“老同学”,的确没有提到朋友二字。
徐盛放下茶杯,目光也像是陷入了回忆:“谢时舟……他几乎没什么朋友。”
原因之一是因为他自我比较封闭,他可以和任何人都处得来关系,但同样的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和他有更深层次的交心。曾经徐盛以为自己和谢时舟是朋友,但也只是他以为的。
徐盛的学生时代算是个文艺青年,看的书籍电影也偏文艺,市面上大部分能叫得出名的诗词散文集他都看过,但身边的朋友同学不是在谈论潮牌衣服潮牌鞋,就是在聊金融,而且他虽然念的是京市上流圈才能就读的星川私立学校,但学校内部也分级别,像他这种外来的,也融不进他们那个圈层。
不过谢时舟和他们不太一样。
他涉猎很广,也会和他聊散文,但他看得不多,只是会喜欢某几个句子。
谢时舟很喜欢窝在学校的植物园,可以说植物园的大部分花草都是他在照料的,徐盛下午放学就会去找他,一开始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植物园这个秘密基地,渐渐地,愈来愈多的人会过来和谢时舟聊天。
聊的内容很散很乱,大都没什么营养。
不是这个电视剧电影不好看,白瞎了钱,就是父母给自己报了一堆课程,周末没时间出去玩,又或者父母闹离婚,财产分割很难办啊之类的。
谢时舟每次都是边给花草拨水边耐心听着,时不时给出几句安慰或者建议。
不得不说,谢时舟其实是一个很会提供情绪价值的人,哪怕以“江其帧”为首的小团队想在学校孤立他,也架不住谢时舟实在比江其帧受欢迎,所以大家也仅仅只是表面与谢时舟没有往来,但平时烘焙课烤了饼干或者谁谁谁的生日都会叫上谢时舟。
不过徐盛一直都觉得谢时舟像个精致的假人,直到有一次他无意撞到江其帧来植物园找谢时舟麻烦。
江其帧是江震的儿子,也是明正医药未来的唯一继承人——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而谢时舟这个“养子”也早早被剔除了继承人的行列,他只是江其帧的伴读,也只能做江其帧的左膀右臂,至于还能有一丝争抢余地的,江勉的儿子、江其帧的堂哥,也都早早被送去了国外,无法在明正栽培势力,更是不足为惧。
所以比起那些还在家族豪门内斗争抢继承人位子的其他学生来讲,江其帧的地位虽然说不上特别高,但也是值得打好关系的存在。
徐盛自然是不敢和江其帧对着干的。
他只能蹲在植物园外边眼睁睁地看着江其帧带头砸了谢时舟的花架,盆栽被摔成碎片,刚冒芽的植株连着土被江其帧踩在了脚底。
江其帧双手插在裤袋,脚尖碾了下泥土,目露嫌弃道:“平时见不着你人,原来是跑这种鬼地方来了?”他讥笑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朵小雏菊,在谢时舟脸上不轻不重地羞辱了两下,看了看花,又看了看谢时舟的脸,以一种嘲讽的语气耐人寻味道,“还挺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