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翡翠号的主人,鼎恒船运的话事人——顾呈越。
“顾呈越,就你能耐非揭我短?”周延深笑骂道。
梁沉也道:“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怎么这个点戴一墨镜,敢情黑眼圈又加重了。”
“边儿去,我这墨镜是遮阳的。”精致如周延深是绝不可能承认自己英俊帅气的样貌被黑眼圈影响。
“对了,延深,那万青酒业是你小叔的吧?他这又是在搞什么名堂?还是说有什么内幕消息?”梁沉问。
他们这三个人算是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是以生意上的事情也不怎么避讳,能走的小道消息也会相互告知、提醒一下。
不过这回周延深也不知道江震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哪儿知道他。自打我家那老头子不管事之后,整个明正医药都是他江震说了算。”周延深仰头喝尽一杯酒,眸色晦暗不明。
梁沉和顾呈越也都缄默不语了。
说起周延深的经历,那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虎落平阳被犬欺。
唏嘘不已。
如果不是出了那档子事,现在的明正医药铁定不是由江震来主事,而江震的儿子江其帧更不会是明正医药唯一的继承人,这位子原本就该是周延深的。
关于明正医药的源头可以往前追溯百年,江家祖辈创办的药堂在建国前也算是能叫得上号的。但后来因为西药引进,也因为旧时祖辈们故步自封,极其排斥西药,药堂也日渐萧条。
直至明正医药的创始人,也就是周延深的爷爷江河,力排众议,扛起了将中西药两相结合的旗帜,才真正将明正医药做了起来。
而江河膝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江勉——也就是周延深的父亲。
二儿子便是如今明正医药的掌权人,江震。
当年江河几乎将大半个明正医药交给江勉打理,言下之意也很明显,他在为将来江勉继承他的位子做打算,但没想到江勉和他的妻子在国内离奇失踪,下落不明,只留下了一个儿子,江延深。
江勉这一失踪便是十数年,不少人都跟江老爷子明里暗里的表示江勉或许已经离世,让江老爷子去登记死亡,但江老爷子怎么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自那之后江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生意上的事做起来也实在有些吃力,明正医药也急需其他人来坐镇。
于是江勉的弟弟,江震就这么被推了上来。
从结果上看,江勉的失踪或许与江震有关,毕竟在这件事中,江震是唯一的既得利益者。
但在当时明正医药几乎垄断了大半个医药零售市场的情况下,也不排除有别的竞争对手眼红……又或者是,真的出了意外。
总之,江勉失踪,江震上位,周延深也看出了江震的野心,决定避开锋芒,改随母姓,离开江家。
除非事关江老爷子,周延深也不轻易回江宅。
气氛略有些僵,梁沉率先打破沉闷的氛围:“那你这次回国有什么打算?总不是又和你那小叔演什么长幼有序的戏码吧?”
周延深不置可否地轻哂一声:“投资项目书都递到我这儿来了,先看看他拿万青酒业开刀是打算做什么吧。”
一说到万青酒业,梁沉兴致很高,周延深觉察出了端倪,挑了下眉问:“怎么?你也对万青酒业感兴趣?”
“切!没兴趣,但我对那边的某个人挺感兴趣的。”梁沉摆了摆手,又一脸八卦,端着酒杯就坐到周延深旁边的沙发上说,“你知道你那堂弟有个太子伴读吗?”
“太子伴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这个?”周延深摆出“我没兴趣”的架势。
“你甭管兴不兴,人家就有这么个人。”梁沉又转向顾呈越,问,“呈越,你知道吗?”
顾呈越摇摇头。
“你俩真的是,啥啥也不关注。”梁沉只能感叹这三人小团体最主要的信息来源还得是自己,“我就这么跟你们说,这伴读啊,是江震给自家儿子江其帧找来铺路的,这不,人太子爷还在国外读金融呢,这边你小叔就把人遣派到万青酒业做特助了,将所有事情处理好了,就等人太子爷空降直接稳稳当当的接盘,这算盘打得可真响亮。”
“那又怎么样,聚合投资的创始人是我,给不给投资也是我一句话的事。”周延深显然对这些八卦兴致索然,双手枕在脑后,又换了个更加舒服姿势。
梁沉不由得哄笑道:“你少来,小心人家用美人计,勾得你魂不守舍,我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话。”
“拉倒吧。”周延深说,“美人计对我没一点用。”
梁沉忽然认真地审视了周延深一番:“周延深,不会吧,你不会出国这几年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吧?”
周延深白了他一眼:“怎么说话的?我这是在认真创业好吗?不然聚合哪有今天。”
“得得得,反正话都被你说完了。”
周延深转念一想,又问:“不过你说的那太子伴读叫什么?”
梁沉“咦惹”了一声,不怀好意地笑笑:“还说没一点用?这不就问起名字了?”
周延深给梁沉丢了一记白眼:“你想多了,兵家常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提前了解,做个调查。”
“别读几个书,就在我面前显摆。”梁沉说,“那太子伴读我事先就查过了,江震给他捂得严严实实,只知道姓谢。”
“藏得这么深?”
“不然你以为?”
这时,侍应生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盒子走上了甲板:“周少,这是顾总送您的礼物。”
闻言,周延深侧头看了眼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顾呈越:“你怎么回事,送礼物也不吱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