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谢时舟这一提醒,周延深确实想起来了。
“有些人在紧张的时候就会无意识抖腿,而且我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问出那三个问题,很显然,他在听见最后两个问题,尤其是问到‘后续计划’的时候,抖腿频率更高了,他在紧张,也在恐慌。”谢时舟平静地分析道。
周延深扶着下颌颇为认可地颔首,但下一句却是:“所以你在已经有结论的情况下,还让我恐吓了这么久?”
被拆穿的谢时舟也只是抿唇淡笑,目光也不闪躲,反而理所当然道:“如果能获得别的信息自然也是好事,当然我也知道你不会真的把他丢海里。”
“是吗?”周延深忽然向前走了一步,长臂屈起扶着门框,将谢时舟抵在门上。
走廊过道狭窄,清洁人员推着清扫车经过,不小心撞了周延深一下,惯性使然,身体也不由得朝谢时舟那边靠了过去。
额前软发似乎被什么东西擦过,一触即分的触感,谢时舟瞳孔微缩,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清洁人员忙鞠躬道歉。
周延深也没注意,头也偏向走廊那边:“没事,你忙去吧。”
他再转过头时,只见谢时舟整个人仿佛凝固在了原地,他在谢时舟眼前挥了挥手:“喂,发什么呆呢?”
谢时舟思绪回笼,抬眼:“怎么?”
周延深总觉得他这副样子有些古怪,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但这个想法也只在周延深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道:“你既然利用我,那总得给点好处吧?”
“人,是你要恐吓的。”谢时舟伸出两根手指抵住周延深的肩膀,将他推开,“我可没有逼你。”
谢时舟刷卡准备进房间,也不忘偏头看向在旁边杵了老半天的陈平:“还不进来?”
人形电灯泡陈平:你们是真不把我当人看啊。
周延深低头笑笑,正要转身回房间,只见刚迈进房门的谢时舟忽然脚步一顿,朝走廊退开一步,将门轻轻掩上。
周延深:“?”
谢时舟回身望着周延深,一双眼眸仿佛缀着繁星点点。
他说:“你不是想要好处吗?那你进来。”他语气极轻,仿佛一只蛊惑人心的海妖,“我会告诉你,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听到……那些声音。”
梁沉得知拍卖场发生了抢劫案,第一时间就往皇家府邸赶。
他此刻恨不得步履生风。
要知道他在拍卖会结束后马不停蹄地赶去邮轮尾部的溜冰场,打算给他女朋友现场教学,结果人刚坐到那儿准备换鞋子,就听到周延深这边出事儿的消息。
真不知道顾呈越那傻逼建这么大的邮轮干什么!不知道在邮轮上安排几辆自行车吗?!平衡车也行啊!
梁沉大汗淋漓地终于赶到皇家府邸,他在周延深房门前单手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指往液晶屏幕上的门铃键疯狂按了十几下。
终于,房门开了。
他还听到周延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是担心你吗?”梁沉下意识接话,刚要进门就被撞了下头,他懵懂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脑子一片浆糊,待反应了两秒后,又唰地看向左边。
只见周延深手拿湿巾抹着额头上的细汗,从旁边房间走出。
梁沉不敢置信地捂着嘴,瞪大双眼:“你……你就这么背叛了你的徐白?”
周延深打断了他:“瞎说什么,这就是徐白的房间。”
梁沉震惊:“你、你俩进展这么快??”
周延深无语:“他朋友也在。”
梁沉更为震惊:“你、你们仨……”
“你脑子能别想那些黄色废料么?”周延深没好气地在梁沉肩上锤了一拳,刷卡进房间道,“徐白那屋有蟑螂,我就是过去帮个忙。”
梁沉也跟着进房间,不理解地反问:“打个蟑螂至于满头大汗的?”
“那是你不懂了吧,那蟑螂……”周延深费了老大劲消灭蟑螂,也有些口渴,倒了杯水仰头咕隆咕隆喝着,一个大喘气后才说,“会飞。”
梁沉:“……”
“算了,你感情上的事我也不多嘴。”梁沉坐到沙发上,问,“那拍品抢劫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们已经抓到人了?”
“是啊。但是撬不开嘴,另外两个同伙到现在都没抓到。”周延深姿态放松地陷在沙发内,又闲得无事掏出自己随身带的那枚硬币抛着玩儿,“不过徐白说他们应该会有下一次行动。”
梁沉脸色一变,立马起身:“那我现在就去和钟启说。”
“你坐下。他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安保那边也加强了巡逻。但现在问题不在于抓不抓他们,如果我们真的要抓,你觉得难抓吗?”
周延深这一番话,梁沉就明白了。
如他所说,这翡翠号就像一个海上囚笼。
只要他们想将那两人揪出来,一间一间房地搜,核对信息总能抓到。
可问题是,这样的结果他和周延深,又或者是顾呈越都没法承担。
翡翠号上大多是过来拓宽人际圈子的富商权贵,先不说他们有没有搜查房间的权利,以及乘客是否同意搜查,光就是他们“搜查”的这个举动就足以证实翡翠号的安检措施有多失败,消息一旦传开,鼎恒船运的信誉毋庸置疑会下跌。
当时拍卖会已经散场,留下来的乘客并不多,大部分都没意识到是什么情况。
但如果真的开始搜查,那就是铁证。
“而且,还有一个更严峻的事,虽然我已经封锁了消息,但你还是有必要知道。”周延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