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樊摇了摇头:“都没有。那小老板说他和万青交易的过程都是保密的,而且万青也是海市数得上名号的酒业公司,就没多注意。后来等他清算来万青酒业问的时候,不就变成了我们接管吗?他这事又被压了下来,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闹了。”
谢时舟修长的指尖轻点着膝盖:“换言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批酒是万青制造的?”
“可以这么说。但老板刘胜说他有一张照片,是和万青酒业的前任总裁,还有几个考察团的人拍的,但其实也没有人露脸。本来我也没太注意,但上次在江宅和江总一起吃饭的时候,有一个很微妙的地方……所以我现在也不太肯定了。”文樊边说边把平板递给谢时舟,平板上显示着一张照片,“你看这里,是不是江总左手拇指上戴的那枚扳指?”
照片拍摄于一间仓库,拍照的人似乎打算随意拍两张,照片聚焦也是在酒架上整齐倒置的红酒瓶,没想到右上角正好一只戴着扳指的手出镜了。
指腹抵在屏幕上放大,照片清晰度虽不算高,但仍旧能看出扳指的图样和轮廓。
谢时舟最为熟悉不过。
不会有错的,这就是江震的那枚扳指。
也是江震四十岁寿辰,谢时舟从一个文玩爱好者那儿买回来作为贺礼送给江震的。
江震戴了五年,从不离身。
所以当时去仓库真正实地考察的,是江震,而非什么万青酒业的前总裁。
这不过是个幌子。
既然这批酒是江震订的,又或者说是明正医药订的,那为什么万青酒业不显示订单?而且还要大费周章地移去别的仓库储藏,甚至万青上上下下都没有人知道这批酒的存在。
而江震为什么又要收购万青酒业?尽管他也听说是因为要开拓酒业,但谢时舟跟着江震做事这么多年,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说不出的古怪,但他暂时还捋不清楚这种古怪的诡异感来自哪里。
何况这批酒放在这里显然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为什么无人问津?
关键在于,江震显然是知道这批酒的存在,可在他接手万青以来,江震从未提过这件事。
是他不在乎,还是他忘记了?
谜团实在太多,谢时舟只能暂且压下这些问题。
“你让那位刘老板到仓库那边等着,我们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谢时舟说。
“是。”
窗外景色掠过,谢时舟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晚上和jan的酒局就定丽日大酒店,你让他们发一份菜单给我。”
“菜单?”文樊问。
谢时舟说:“嗯,有朋友和我聊过jan的口味。”
不知道为什么,文樊总觉得谢时舟提及这个朋友时,似有些怅然。
可能也是他看错了或者想多了。
跟随谢时舟这几年,他几乎不曾看过他有这样的情绪,他仿佛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是冷冷淡淡的。
文樊点头:“好。”
仓库建在海市偏远的郊区。
放眼望去全是低矮的小厂房或仓库,单行车道上时不时进出几辆装卸货物的大货车。
开车抵达时用了将近一个小时,谢时舟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四点半了。
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迎面走了过来,他一上来见到谢时舟先是诧异了一瞬,又上前和谢时舟握了下手:“你好你好,我叫刘胜,您就是万青酒业的谢特助吧?看着很年轻啊!年少有为年少有为。”
刘胜早前就已经听说了万青酒业被明正医药收购了的消息,也得知万青即将由小江总和谢特助接手。他原以为的谢特助会是那种老谋深算的老油条,却没想到这么年轻,看着也不过刚毕业多久。
谢时舟回握了一下道:“仓库的事我大致了解了,能请你带我们先过去看看吗?”
“好的好的,这边请。”刘胜忙不迭应着,领着谢时舟和文樊朝仓库那边领,边走边说,“我这地儿虽然偏了点,但防火防水防震都还不错,这外边也有安保系统,平时进出都需要门禁卡,要是想非法闯入,只要一进去,那警报声都能响彻十里八荒!”
来到仓库门口,刘胜拿出门禁卡刷了一下。
迈步进入,中央制冷空调开得很足,旁边墙壁上也镶嵌着室内湿温测量仪。
红酒储藏需要控制湿度和温度。
目前来看,这家仓库虽然是私人的,但服务很到位。
仓库采用的也是led灯,尽可能和阳光隔绝,甚至还配备了备用电源。
仓库每隔两米陈列一张酒架,酒瓶被规规整整地摆放着。
谢时舟走到酒架旁端详了几列酒瓶,这些深棕色的酒瓶瓶身没有任何标签和防伪标识。
谢时舟思忖道:“这批酒是什么时候放到你这儿的?”
“……大概三四年前吧?”刘胜回想了一下,“当时是一个朋友介绍的,那会我这还没整这些设备,也是万青说要搞藏酒室,我才自己掏腰包买了设备,改造了一下,毕竟我也信得过我那朋友,也信得过万青。后来万青也的确爽快地给我打了两年租金。但从去年开始,这钱一直拖拖拉拉的没给我,我去问的时候又说万青被明正医药收购了,又轮不着他管了,给我踢了大半年的皮球。”
刘胜又说:“谢特助,不管你信不信,这酒真的是你们万青的,我犯不着自个搞那么多事儿来讹你们的钱,这也太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谢时舟指腹若有所思地划过酒瓶瓶身,头顶的灯光从侧边照来,落下一片阴影,“刘老板,租金和管理费我这边会照常付给你,以后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联系文樊,文樊也会直接和我汇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