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屿青等了片刻,见她无异议,便最终下了定论。
淮鸢看着男人远去背影,终是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怎的与传言中温润如玉的闲散王爷不同,反倒有些缺缺心眼呢?
淮鸢连夜推敲出数张药方,叮嘱丫鬟每日按照药程熬制,方能暂且稳住太妃病情。
陈叔对此眼泪鼻涕横流,感动得就差对着她拜三拜。
太妃病了这么些年,哪个太医没请来过?不是摆手离去的,就是连门都不愿进的。
只那淮太医还曾暗中治了几次,太妃才能安然至今。
思及淮太医,陈叔又止不住地将将落泪。
幸得他唯一亲闺女被王爷及时救回,谁也没料到这样一位娇弱女子竟能成解太妃病苦良药。
果真做了善事自有好报!
天刚将将亮,二人伴着初春暖意出了京城,一路行北。
父亲曾道,天山有一花甲神医极擅针术,偏只春日天晴无云时,上山之路方开,若是错过只可再等一年。
淮鸢正急于年少不曾用心,针术尚未精通。
晏屿青前几日问及方向,她一下便思及此。
天山距京城左不过一月路程,晏屿青算了算时间还算宽裕,顾及淮鸢还是在天黑前停在乌河镇歇脚。
对于淮鸢会骑马这事,他的确有几分意外。
出发那日,陈叔特意收拾了适合长途跋涉的软垫马车,正等着淮鸢夸赞。
谁知她一个翻身跨上马背,姿势娴熟利落,显然是个御马好手。
“马车太慢,我们骑马吧。”
女子高高束起马尾,一身便装衬得她精神挺拔,全无前几日颓势。
也许,这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乌河自乌河村中央穿过,四面环山,坐落山谷,方圆数里未有村落。
前几日二人皆在山林间歇脚,今日是第一次寻了正经住所。
这且是淮鸢第一次到京城外的人烟地,正有几分新鲜。
见晏屿青在前头与村长打着招呼,她便默默退了出来,走至河边。
忽地,半人高的丛林倏忽蹿出个孩童,大约七八岁大,正对着她蹲在地上,瞪着眼睛看过来。
淮鸢本被吓了正着,见他生得可爱,又不自觉想要靠近。
就在这时,丛林又蹿出个农妇,一下抱起孩童,眼神警惕。
淮鸢猜想定是自己这张生面孔将她吓着了,忙牵动嘴角笑了笑。
谁知,农妇面向她阴阴地蹲着,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凶狠地张着嘴巴,乍一看,像是护崽心切。
声音却颤抖焦急,如同念咒重复着:“快走快走……”
淮鸢屏息听了片刻,待听清,寒意自脚底发起,违和怪异之感直激得她汗毛站立。
房间方正敞亮,许多扇不大的窗子分落四面,角落堆着几拎柴火,看着似是受潮发了黑。
热气氤氲,淮鸢缩于浴桶中,堪堪露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