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担架上的沈献愕然,“沈神医这是怎么了?”
余娇娇听她问起,顿时狠狠一掐大腿,双眼泛红,衣袖遮脸抽泣道:“郡主有所不知,沈献当初为救孩子们被那贼人击伤,命悬一线,几经生死才得以保住性命,却落了个重病不起。谁曾想,那贼人见拐卖孩童一事败露,怨恨沈献拦了他的财路,竟然还想要他的命,得知他疗伤之处后一路追杀。沈献好不容易才得以逃脱,却中了暗器昏死不醒。我担心沈献安危,就想着将沈献送入府衙养伤。有郡主殿下和表哥这位扬州知州坐镇,料想那贼人也不敢造次。”
付清辉瞧着她那信手捏来的谎话和做作模样满脸无语,奈何他家夫人就吃这套。
果不其然,香缘郡主听到这话顿时气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孩儿他干爹!娇娇你放心,有我的护卫在,我看谁敢动沈神医!”
付清辉正待开口,余娇娇已经后退一步,躬身弯腰恭恭敬敬作了个大揖,感激涕零:“郡主殿下大善!多谢郡主殿下,多谢付大人肯为沈献做主,不让咱们百姓寒心!”
香缘郡主赶忙扶起她:“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哎。”
余娇娇擦了擦眼泪,红眼含笑,望向一旁插不上话的付清辉。
付清辉:“”
话已至此,他还说什么。
连人带架送入房间安顿好,付清辉这才朝余娇娇道:“表妹,你同我来。”
余娇娇知晓他要问什么,同他入了书房后便拱手道:“多谢表哥了。”
付清辉对她的恭维不置可否:“你是吃准了香缘的性子,何必同我道谢。”
“到底人在表哥府上,自然要谢。”
付清辉端起茶盏徐徐道:“人我是接了,但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表妹,不给我一个交代吗?”
余娇娇正色道,“自然。我既然将人送了你府上,便想好了要告诉你,表哥,你还记得当初在密道里沈献救人的方法吗?”
付清辉自然记得,那法子阴毒诡谲,不像寻常医术。
“那是南郢邪术。沈献幼时也曾遭受这些孩子遭遇的事情,被南郢实验摧残制成毒人,他是那一批孩子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也因此他的体内有大量的南郢蛊虫,当初在密室中,他便是将银纹和孩子们体内的蛊虫引入自己体内,也因此毒发痛不欲生。”
“这件事恐怕是被南郢王知晓,沈献的身份暴露,而南郢王常年炼毒身体已垮,沈献的毒血却可以产生以毒攻毒的效果,成了他的救命仙丹,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寻沈献。”
余娇娇此言七分真三分假,只是篡改了沈献血脉的真相,变为身怀蛊虫,掩去其血可解百毒的疗效,因果皆真,逻辑无纰漏,饶是付清辉也未发现错处。
付清辉斟酌片刻,却想起另外一件事,抬眸望向余娇娇:“既如此,说明制作毒人手段繁杂且极难成功,倘若南郢王制造毒人是为了治病,就该将拐卖的孩子运到南郢,而不应直接在各城池中炼制。风险极大,收益却不高。”
余娇娇道:“原本我也奇怪,可后来瞧着南郢一系列行事便渐渐明了。因为不论如何做,炼制成功的概率都极小。拐卖孩子的数量本就在短时间内剧增,若是将他们全部运到南郢路途遥远反而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各地守城的察觉。但如果买通一些城池的官员,就近炼制,虽然看着费时费力,可那些失败的毒人本就浑身剧毒,若是将他们的尸身投放到各地形成瘟疫,不仅不易被人察觉,而且对我中原来说,实为重创。”
付清辉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愕然:“你是说齐州、邴州的瘟疫也是因此?”
余娇娇颔首:“极有可能,否则为何近几年瘟疫频发。”
她原本未曾想到这点,可有一次银台同她闲聊时无意提及,她和银楼的家乡一直灾害不断,总会有瘟疫爆发,一死便是一个村子的人。
而银台的家乡便在临近南郢的南部小村庄。
南郢多年前,也只能伸手至南边周遭的小城镇,但近几年南郢势力早已深入中原腹地。按照先前她同付清辉的梳理,瘟疫的频繁爆发便不应是巧合。
付清辉靠在椅背上,嗤笑着叹了口气:“还当真是处心积虑,环环相扣。”
【作者有话说】
文名又改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71
锦南
吴长恭今日忙碌了一日,秦王殿下急回帝都,如今锦南以他为首,诸多事宜都要他亲自过问,难免有些疲惫。
尤其马上又到了每半月一次的互市,人流众多,鱼龙混杂,要操劳的就更多了。
想起余娇当初的提醒,吴长恭也不是没想过停掉互市。可是若贸然断了互市,又显得太过突兀,难免引发百姓议论,有恐打草惊蛇,让南郢打探到秦王不在锦南的消息,引起异动。
思来想去,还是保持现状的好。
吴长恭褪了铠甲,洗了把脸刚想上床歇息,忽而门外脚步匆匆,转瞬便有人扣门急道。
“报,将军!东市走水!”
吴长恭连忙起身,穿鞋下床快步打开门:“好端端怎么会走水?”
回禀的士卒抱拳垂首:“听闻是一家当铺走了水,今夜北风,火势凶猛,已经烧到了沿街的铺子!”
吴长恭呵斥:“那还不快去救火!”
“是!”
还未等他缓口气,又一士兵从院外匆匆而来:“报,将军!西市走水!”
“报,将军!昌平街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