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付清辉抬了抬头,目光微凉,“杀了沈献,一了百了。”
余娇娇嘴角笑意不变,语气轻渺:“但表哥你也很清楚,留下沈献,利大于弊。”
留下沈献,便是握着一个筹码。
如果当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个筹码就是同南郢王交易的资本。
他们都是天生的商人,自然都知晓筹码的重要性,舍不得随便抛下桌。
付清辉被戳破心思,也不见恼怒:“你说得对,我的确不会杀了他。”
他望向余娇娇,目光平静而审视,“不过表妹,如果当真到了那一日,你会用这副筹码去交换吗?”
余娇娇不答,付清辉缓缓道:“帝都今日连至三封加急密令。秦王率军赶回帝都救驾及时,平定宫变。珉王兵败自尽,豫王于宫变中身亡,圣上已立秦王为太子,代为监国。”
余娇娇听到这话面色如常,她今日也已收到消息,一切都是按照历史进展,除了时间,其他都没有分毫差错。
付清辉接着道,“与此同时,狼奴、南郢同时起兵,大举进犯中原,秦王亲自率军前往磐西引战狼奴,派赫连将军前往南线御敌南郢。”
他顿了顿,平静又无奈地说出第三封密令:“锦南破了。”
锦南被破,南疆的第一道防线已失守。
“如之前猜想,南郢人在中原各地潜伏多年,此次大举进犯做足了准备,南方许多城池或大意失守,或守城官员被暗杀,群龙无首,仓皇溃败,一时间竟无人能战。如今南郢势如破竹,已经攻占三州,很快,便会到扬州了。”
夜凉如水,冷得人心寒。
两人沉默片刻,余娇娇问道:“表哥意下如何?”
付清辉声音平淡:“我既是扬州知州,自然要与百姓共存亡。”
余娇娇听到这话笑了笑:“表哥,你在扬州上任不到一年,便有如此气魄,我吧,虽然非官非爵,但我生在扬州,长在扬州,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座桥,我都走过,摸过,又如何能舍弃呢。”
付清辉见她如此说,眉头微皱:“但南郢攻势迅猛,扬州城守卫到底有限,我想……”
“你想将香缘郡主托付给我,让我同她一起走。”
余娇娇打断他的话:“表哥,你觉得香缘郡主会同意吗?”
付清辉垂下眼眸,手掌略微攥紧:“她即将临盆……”
“正因为她性子刚烈,如今又即将临盆,才更受不得刺激。”
余娇娇摇了摇头,叹气道:“表哥,你还是不了解她。她愿意为了你远离帝都千里迢迢来到扬州,就不会为了一己安危而离开。”
付清辉没有说话,他知道余娇娇说得没错,香缘必定愿意为了他留下来。
可有了妻儿,他便也做不到之前那般权衡利弊,毫无私心。
他希望她们平安。
余娇娇知晓这件事情是付清辉和香缘郡主的私事,到底还需要付清辉自己想清楚,她不再提及此事,而是缓缓道:“而且表哥,你不觉得南郢军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