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他好好在谷里待着吗?
铜串猛地点头:“今日出去买菜的小柳在后门的巷子里发现的!还有个姑娘,和沈神医都昏死过去了!沈神医好像还受了伤,如今人正在银楼屋里医治呢!”
他话未说完,余娇娇已经匆匆朝院门外跑去,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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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娇娇匆匆跑进银楼房中,就见银楼正坐在床沿把脉,垂下的床帐后朦朦胧胧显出一个身影。
他静躺着,长发披散,面色苍白如纸,胸前的血迹已经凝固,乌黑一团甚是显眼,赫然是沈献。
床榻下靠坐着一个姑娘,发鬓凌乱,衣衫皱巴巴尽是灰土,可见许久未曾梳洗,甚是狼狈。她抱着胳膊,目光呆滞,像是失了精魂。
余娇娇走上前轻声问道:“沈献他怎么样了?”
银楼已经收了手:“中了镖,好在伤口处理及时未曾感染,只是流了许多血昏死过去,怕是得静养一段时间。”
见人没事,余娇娇松了口气,目光挪到床边缩成一团的白薇,蹲下身子关切道:“白薇姑娘,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白薇失神的双眼在听到她的询问后微动,缓缓抬起望向余娇娇,半晌才回过神来,眼中渐渐蓄满泪水,哽咽道:“余姑娘,都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谷主还害他受了伤。”
余娇娇拍了拍她的手,声音轻柔又耐心:“我离开之后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扬州?”
白薇缓缓道:“你走不久后谷中来了一批黑衣刺客,他们放火烧了山谷,要抓走谷主。村民,村民都死了何师兄掩护我和谷主从密道逃脱后去找若海师兄他们,也下落无踪”
白薇抽泣着继续说道,“我同谷主被一路追杀,谷主为了救我中了暗器,我,我不知道该去哪,只能带着他来扬州找你”
泪珠断线一般落下,她说得断断续续,余娇娇大体也听明白了。
定是南郢那边的人得知了沈献的消息,所以想强夺沈献。
余娇娇轻轻握住白薇的手宽慰道:“你做得很好,你将沈献平安带到了这里,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可是大师兄他们”
余娇娇沉默不言,何若瑄他们若是落在南郢手中,怕是凶多吉少。她没有办法安慰白薇,也没办法给她任何保证,白薇如今深陷自责,若是不将她拉出来,怕是会得了心魔。
余娇娇只得扶着她坐下,劝诫道。
“当务之急,是沈献的病情,白薇姑娘,你也是大夫,我知你劳累,但这些日子还需要您和银楼一块照顾好沈献。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沈献的事情,若有人问起,便说那晚暗袭,仓促之下你和沈献逃入密道,至于是什么人袭击,为什么袭击,你一概不知。”
白薇见她语气郑重,也知事情严重,连忙狠狠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颔首应下:“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一定会照顾好谷主。”
陷入自责的人,越是让她闲置便越容易胡思乱想产生心魔,唯有让她忙起来,才能尽快的恢复。
余娇娇点头,安抚好白薇后便坐到床边看望昏睡中的沈献。
他此时面色惨白到几近透明,像是一张纸人,平日里顺滑乌墨的长发也黯然无光,乱糟糟的垂在身旁,同离别时神采奕奕的模样判若两人。
连日的奔波让他的衣衫拧皱满是尘土泥泞,消瘦的手腕上耷拉着红绳,上面的金币边角都被磨得有些圆润光滑,可见平日里总是抚摸。
余娇娇鼻子一酸,伸手抚摸他的脸,细滑,却冰凉至极,她心中一悸,一时间竟觉得像是在抚摸一具尸体,噩梦中的场景又反复回荡在脑海,让她指尖轻颤。
余娇娇下意识收回手,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波澜,面色如常地将沈献的手放回被窝里,细细掖好。
没事的。
她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入夜,扬州府衙中,付清辉看着眼前担架上昏死过去的沈献,和一旁神色坦然的余娇娇,只觉得心中一梗,叹了口气。
“表妹,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将人送到我这里是不是太过失礼。”
余娇娇一脸正色:“人命关天!”
见她又来这招,付清辉不以为意,不紧不慢驳斥道:“沈神医并非扬州户籍,也不是在扬州出的事,如何也算不到我头上。”
余娇娇听到这话顿时了然,看来白薇在带着沈献进入扬州城时就已经被付清辉盯上了。
那她更是来对地方了。
余娇娇转瞬便没了正色,笑呵呵的凑近一步套近乎:“哎呀表哥,大家都是亲戚,我还是你孩子他干娘呢。如今我同沈献已经定了亲,那沈献就是你孩子未来的干爹,也是你未来的表妹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帮个小忙而已,何必分那么清呢。”
付清辉一抬手:“打住。余城君,咱们公事公办,莫论私情。这人都昏死在这了,看着可不是小事。”
余娇娇立马改口:“正是因为不容易,才想要暂时借住在大人您这儿。”
她吹捧道,“整个扬州城还有哪里比大人您这儿更安全?全城的精兵强将可都在您这府衙里守着,更别说郡主的护卫,那是何等的厉害,寻常人等哪里敢造次?”
瞧着她那无赖样,付清辉刚想开口,就听一道声音传来。
“这说得倒不错。”
院墙内,香缘郡主被丫鬟搀扶着扶腰走出来,付清辉见了她连忙上前搀扶:“大晚上的你怎么出来了?”
香缘郡主笑道:“我听说娇娇来了,就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