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晖只来得及挥下两拳,手臂便被曲二夫人拉住。
曲靖晖虽是五大三粗的武将,但对男女之间的分寸甚是在意,曲轻歌娘亲去世多年未再有一人,常被好友调侃大魏洁身自好第一人。
意识到曲二夫人握住自己手臂时,立即松了手,快后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距离。
曲靖晖常年舞刀弄枪,两拳打的杨礼涛口鼻皆是鲜血,看得曲二夫人一阵阵心疼,这可是她的亲侄子。
曲二夫人忙拿出手帕给杨礼涛擦血,压着心里的怒意又假模假式的给了杨礼涛一个巴掌道,“孽障!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跟轻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她也算是你的表妹,你要护她,爱她。谁曾想,你们居然有了男女之情,就算如此那也该先跟长辈们说明情况。下了聘,成了亲再……再!”
曲二夫人一副说不下去的模样,挥手对着杨礼涛打起来,“我打死你个孽障!”
曲轻歌冷眼看着曲二夫人落在杨礼涛身上的拳头,跟挠痒没什么区别。
表面一副为她出气的模样,实际刚才那句话却在告诉众人,她跟杨礼涛之间确实有男女之情,甚至已经有了男女之实。
“姑姑,我……我也是没办法了,我本也不是想说的。但轻歌这态度我怕我再不说,我跟她就真的完了。”杨礼涛眼中含泪,深情又痛苦的看向曲轻歌,“我是真的太爱轻歌了,我不能没有她。”
曲二夫人长叹一声气,转头看向曲靖晖,“大哥,你看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在外面说了,我们进府吧。”
曲靖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杨礼涛手里的玉佩,想着不久前轻歌撞柱时决心,心里有了动摇,他转头看向曲轻歌。
曲轻歌此时也刚好向曲靖晖看去,脸上不见丝毫慌张跟被戳穿私事的羞愤,“爹爹信轻歌吗?”
曲靖晖看着曲轻歌跟她娘亲一模一样的眼睛,心头微震,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道,“爹爹信轻歌!”
听到两人对话的曲二夫人忙道,“轻歌,你这是真的要弃了礼涛?他手里的玉佩、香囊与丝帕我看了,确实是你贴身之物。”
“确实是我贴身之物。”曲轻歌看向两人,“却不是我送他的,而是我丢的。”
曲二夫人快被曲轻歌的话气笑了,曲轻歌跟杨礼涛的事情是她一手促成的,这些东西也是她让杨礼涛今日带来证明他跟曲轻歌之间关系的物证,曲轻歌现下一句丢的就想掩盖过去?
最重要的是,曲轻歌到底是怎么了!撞柱前还非杨礼涛不嫁,怎么醒来就完全变了。
曲二夫人对着曲轻歌赔笑点头,“那就算是轻歌丢的,礼涛现下伤成这样还是先让他进府上个药吧,其他的事情我们也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周围众人听曲二夫人这般说,只觉得她这是在为曲轻歌找台阶下呢,至于事实的真相……
贴身之物都在别人身上了,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若真要说丢,一个还说得过去,但这种贴身之物哪个高门贵女不好好收着,丢这么些个就有些不像是真的了。
“二婶这意思是不相信我了?”曲轻歌看向曲二夫人,“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二婶待我亲如母女,甚至比对你亲生女儿还要亲厚。我想知道,二婶是信亲侄子还是亲如母女的我。”
曲二夫人神色不悦,这曲轻歌到底是怎么回事,竟还找起自己的茬来了。
现下铁证如山,她还想赖不成?
曲二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隐晦又无奈道,“轻歌,你向来不喜女红,礼涛手里的香囊还是我教你缝的,当时你跟我说要绣给心爱之人。”
曲二夫人这话一出,算是为了这件事定了性。
杨礼涛手里的香囊是物证,曲二夫人是人证。
围观人群个个一脸鄙夷的看向曲轻歌,眼中皆是厌恶与讥讽,原只以为曲轻歌嚣张跋扈,没想到还是个不知廉耻的放荡女子!
“好了,轻歌,别再闹了,有什么我们进去关上门来好好谈。”曲二夫人一副为曲轻歌着想的语气,“再闹下去,你以后怎么做人。”
她现下回府以后就能做人了?
不,她现在只要转身回府,不出一柱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曲轻歌不知廉耻与杨礼涛私定忠身,无媒苟且,婚前失贞。
这一辈子,她都会带着这一生脏水,洗也洗不尽。
前世她一心爱慕杨礼涛,不在乎名节、声誉,如今,这脏水她就是脱去一层皮也要洗的干干净净,她要让所有人听到她名字跟杨礼涛名字在一起时,都觉得是对她的侮辱!
曲轻歌挺直腰背,看向众人,面色坚决,“我曲轻歌跟杨礼涛没半点私情,那些贴身之物确实是我所丢,不过正如各位所见,我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
“但!”曲轻歌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女子名节大如天,杨礼涛说我委身于他,那我便证明我的清白!”
一旁的曲二夫人与杨礼涛闻言,心中微惊慌,她这是要验身?疯了吗!
曲轻歌转头看向曲靖晖:“我要击惊天鼓,洗我之冤!”
惊天鼓!
人群中爆出一阵阵惊呼,惊天鼓,天乃君子,当今陛下。
只要有冤之人敲了这鼓,便由陛下亲自出面审理,还一个公正结果。
但这惊天鼓也并不是随便就能敲的,敲鼓之人必须赤脚走过鼓前三米长的火海,方才拿起鼓捶,敲响惊天鼓。
曲二夫人跟杨礼涛两人脸色瞬间惨白,杨礼涛的毛病曲二夫人哪里不知道!
曲二夫人慌忙出声劝阻,“轻歌,不行,到时候是必定要验你身的,你怎么能受女子验身这样的屈辱!”
曲轻歌似没听到般,双眼盯着曲靖晖。
曲靖晖冷声拒绝:“不行!”
他怎么能让轻歌去走那三米火海,上刀海下火海这样的事情,应该他这个做父亲的来做:“轻歌,爹替你查,一定还你清白。”
曲轻歌对曲靖晖摇了摇头,“爹爹,你查出来没人会信的。”她要这大魏权势最高的人还她清白,只有他说出的话没人敢不信,没人敢质疑:“我记得幼时爹爹教过我一诗,里面有一句是,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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