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丧失生命力,只能把全身重量放到太宰手上的他也不想挣脱。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想要跟他同归于尽,我只是……”
所有的话语都戛然而止。
因为牢牢禁锢着他的太宰一言不地抽出枪,报复那样扣响扳机,一枪,子弹打在费奥多尔的腹部,又一枪,子弹打在费奥多尔的右臂上。
空气沉寂,那样熟悉的中弹位置,橘真夜愣了愣,只是因为被束缚着他看不到太宰的神情,但狼狈的费奥多尔看得见,他看得到太宰脸上那仿佛暴风雨来临的神情,诧异在他脸上浮现,他的目光滑到橘真夜身上,瞳孔里都是震惊,随即,他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但已经来不及了,太宰再一次扣动扳机,这一次,枪口对准地是他的心脏。
子弹飞出,空气被扭曲,撕裂。
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在子弹上。
但,就在子弹打中心脏地瞬间,费奥多尔猝不及防地被往上提了提,子弹打中了他的肺部,剧烈的疼痛让他止不住呛咳出红色的血沫。
阴郁的目光一点点上移,太宰看到了果戈里因为异能被‘人间失格’禁止,所有敕令都被抵消,失去的重力规则重新回到他们身上,所以他也能够及时赶到。
“啊,”果戈里浮夸地跳起来,“真是抱歉呢,亲爱的费奥多尔,虽然本来能够直接把你传送走,但是那边的太宰君看起来实在太生气了,我怀疑如果不让他打中这一枪,我们可能没办法跑出去。”
因为肺叶破损,只能不停呛咳着的费奥多尔完全没有办法回答他。
果戈里只好又好心提醒他:“呐,你看呐,周围都是他们的人哦。”
远处的道路上果然响起了警车特有的鸣笛声。
果戈里的动作足够浮夸,但太宰完全没有配合演出的心情,那双完全被阴霾笼罩的眼睛移向旁边的因为解除漂浮而摔到地上的中原中也:“呆结束了吗?如果结束了,希望你那个几乎没有用的脑子可以回想起你的任务是什么。”
“哈?!你这个混蛋青花鱼在说……”
话语声被掐断,因为中原中也忽然现,太宰的脸色已经阴郁到可怕的地步,他认识太宰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在太宰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愤怒的,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的珍宝又要再一次失去了的表情。
他沉默了一下,站起来,朝着提着费奥多尔的果戈里走去。
笑嘻嘻的果戈里完全没有要继续战斗的打算,他拎着费奥多尔转身就跑。
看着濒死的费奥多尔,橘真夜一下就急了,他也想要追,但踉跄的脚步还没迈开,禁锢在腰腹的手又猛地勒紧,反作用力迫使着,将最后一点力气也消耗干净的他完全跌进太宰怀里,直到这一刻,他终于看清了太宰的神情。
那一张熟悉的脸上,再也没有一成不变的笑,那些曾经仿佛凝固在他身上的用于掩盖自我的东西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有眼眸里积攒的,化不开的情绪就像囚徒的锁链将他困住,鸣笛的市警车在游乐园外围停下,他好像听到了渡边的声音,但也只有一瞬,下一刻他就被太宰塞进车里。
接到太宰的信息堪堪赶到的渡边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风驰电掣开出去的轿车糊了一脸尾气。
因为遍及全城的炸弹,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油门踩到底的轿车简直像是在飞。
巨大的惯性让橘真夜猛地往前倾倒,要不是太宰把他塞进车里的时候没忘记给他扣安全带,他一定会一头撞到挡风玻璃上的,但安全带并不能让他停止头晕脑胀,等到车子停下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又失去了半条命,彻底虚弱底靠在副驾驶座里,然后被太宰抱进客厅。
虽然苏醒之后只待了半个晚上,但渡边已经尽责尽职地把房子打扫干净,甚至,站在客厅入口都能看到露台之外大片大片盛开的蒲公英,橘真夜看着那片蒲公英很想说点什么,但太宰径直地上楼,踹开门,一把把他塞进浴室里。
温热的水流淌着,直到这时,橘真夜才现自己浑身都是泥土,因为战斗时眼里只看得到费奥多尔,他还被操作泥土和石块的伊万暗算了好几下。
想到刚刚因为过于愤怒而想要彻底抹消费奥多尔的念头,满心酸涩的橘真夜又小心翼翼地去看太宰,但太宰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神情了,那双鸢色的眼睛垂低,无声的就着漫过的水流,一遍一遍地清洗他的右手。
沾染在他手上的费奥多尔的血迹随着水流消失,而那曾经被果戈里切断的位置也已经看不出伤痕,一切都像没有生过,除了他苍白的神色和缺失生命力带来的虚弱之外。
宽阔的浴缸里已经积满了水,被打湿的橘真夜完全顾不上自己,他迫切地靠近太宰,更迫切地开口解释:“我刚刚不是想要跟费奥多尔同归于尽。”
阴沉的眼眸蓦地抬起,淤积的黑泥翻涌,还未消弭的情绪再一次登上顶峰。
橘真夜改口道:“我只是想要杀死他。他给你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他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想杀死费奥多尔,而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从太宰还在港口黑手党到太宰加入武装侦探社,费奥多尔给太宰带去太多的麻烦,一点麻烦兑换一点厌恶值,到最后,他想要杀死费奥多尔的心意就变得无比浓烈。
“所以,你就想要耗费全部的生命力去杀死他?”
橘真夜苍白的张了张口,“也……也不是全部的生命力。”
“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