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那宫娥的笑声极是笃定,“我瞧着那扶苏公子样貌清俊,君子端方,怎么就看上那个傻女了……”
扶苏……宁茗的手一顿,听着那笑声只觉得心瞬间一空,脸色骤然苍白起来。
“娘娘!”白芷也听到了这些,眼见宁茗脸色微变,便紧张的唤了她一声。
谁知这一声竟像是打开了开关般,叫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的动作过于突然,竟累的桌上菜肴乒乒乓乓摔了一地,吓的宁若尖叫一声,跳开了几脚,慌乱的看向宁茗,“姐姐……”
宁茗却像是根本没听见般,怔怔的咬着唇,双手扭着手中帕子,几乎快要将它扯烂。
原来他忘了自己,是因为喜欢上别的女子了吗?
心中的怨恨和痛苦几乎要将她的心掏空,她惶惶然几欲冲去扶苏跟前问一问他,却被白芷拦了下来。
“娘娘,这里风大,还是先回安宁殿吧。”白芷紧紧抓着她的手臂,目光中闪着一丝恳切。她说着,冲一旁根本弄不清发生了什么的宁若使使眼色,宁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大抵也知道姐姐现今十分不对劲,慌忙点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将人扶回了安宁殿。
等白芷将她知道的一切细细说于宁若听后,宁若差点气的径直去找扶苏算账,惹得白
芷十分后悔把事情说给她听,“二小姐,你可莫糊涂,这里好歹是宫中。”
宁若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是在宫外府里,当下就有些沮丧,呆呆的看向宁茗,她知道姐姐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她本以为姐姐恐怕今生今世都会是宫里的宠妃不会再和那个人有瓜葛,却不想,姐姐会在宫里再见到那个人,被那个人伤到如此地步。
“姐姐……”宁若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泪,瞥见她神思不属的模样,她心中一痛,忽然想到了什么,慌忙起身冲进了宁茗寝殿,在她床上翻找起来。
这可把白芷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是失魂落魄的自家娘娘,一边是状若疯癫的二小姐,她才想劝宁若几句,却不料她已是从宁茗枕下翻出枕了三年的画轴,她打开那画轴,瞧着那画轴里叫人用了满腹情意绘出的翩翩佳公子,恨的眼中冒火。
“就是这个人是不是?我去找他!”
她说着,便要抓着那画轴冲出殿去,把白芷吓的慌忙拦住了她。
“哎哟,我的二小姐,您就别再添乱了。”
两人一个要出去,一个拦着,匆忙中那画轴被白芷一个错手从宁若手中打了出去,那画轴往地上滚了几滚,未系稳妥的带子就此散开,任那画轴展开的彻底,露出烟雨蒙蒙中持伞而立的青年。
宁茗微微一怔,她看着画中男子,好似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日,他于细雨中朝被吹走了伞的自己
伸出手……
不,她绝不信他会忘记她爱上了别人。
狠狠闭了闭双眼,宁茗起身自地上捡起那画轴,便不管还在你争我拦中的两人,将画紧紧抱在怀中,踩着碎步极快的出了安宁殿。
“诶,姐姐!”宁若无意中瞧见,顿时吓的尖叫一声,哪还有心思和白芷纠缠,提着裙摆便冲了出去。白芷也被这一幕煞的脸色雪白,不要命的跟了上去,只求能在宁茗闹出事来之前阻止她。
两人实在怕极了宁茗被按上淫乱宫闱的罪名,但宁茗好歹在宫中呆了三年,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宁家,为扶苏考虑,即便扶苏不再记得她,在她心里,依然舍不得扶苏受半分苦。
一路捧着画轴,宁茗强自镇定,叫自己面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她觉得她需要找扶苏说清楚,若他有苦衷,自己愿意等,若他当真变心,自己又何必为他跟自个过不去,只是她扶苏没有见到,却在去乐坊的路上,和刘太妃及田妃迎面撞上。
“参见太妃,见过田妃姐姐。”宁茗见着二人,神色恭谨的行礼。
田妃心中一直对她嫉恨,见此并不多说,只抬头瞥向他处不愿理会她,倒是刘太妃一脸笑意,见她只身一人身边没个人伺候,不由奇道,“起来吧,你这是要往何处走,怎么身边没个人跟着?”
她说着,目光已转到她捧的紧紧的画轴上,目露疑惑,“这副画……”
宁茗心中一慌,下
意识捧着画后退了一步,退完后她才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点,勉强勾唇笑了笑,低声道,“是,是要献给太后的礼物。”
“献给太后的礼物,怎的只有妹妹一人护着。”田妃此时已觉察到了不对,她转头狐疑打量她几眼,便笑着去拽她怀中的画轴,“既然是给太后的礼物,不若让姑母瞧一瞧,看看太后会不会喜欢。”
宁茗心中大骇,眼中现出一丝慌意,她下意识躲开田妃的手,后背挺的笔直,先前畏缩慌乱的模样已经不见,这一刻她勾唇笑的妩媚,仍旧是宠冠后宫的宁妃,“姐姐所言极是,只是这画还只是半成品,臣妾怕拙作污了太妃娘娘的眼,不如等臣妾作完这画作,再将它送至永春宫请太妃帮忙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