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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步,扶疏才反应过来居然没有拦下自己,她转身看向季悯,季悯慵懒靠在浴桶里,笑嘻嘻道,“怎么,扶疏乐师想为本王搓背吗?”
扶疏眼中飞快的压下一丝厌恶,再不管什么,赤足便跟着抬着尸体的人走。
那两人去处理尸体,必定会从这里出去。
她跟着人七弯八绕,等猛然从这万分压抑的地方出去时,正巧听到一个低低柔的声音含着万分情意道,“皇上,宁妃姐姐还好罢?臣妾当日亲见,日沙王子和宁妃姐姐虽……”那声音的主人似是有些接不下去话,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语句为人开脱,便只好呐呐转口,“可那也是王子殿下救人心切……”
她余下的话就被突然蹿出来的扶疏一下子打断。
一行十数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了过来,那些随侍在皇帝周围护卫的人更是尽忠尽职的迅速拔剑围来。
扶疏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她一眼就看到娉娉婷婷站在穆沉渊身侧的梦如,她的妹妹还是那般娇柔可人,站在玄衣俊朗的穆沉渊身侧,便是谁都会在心里说一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只顾着赶路,乐师袍上尽是草屑树汁,足上满是泥土还有好几道被枯枝石头划破的伤口,她再抬眼看一眼不远处的两人,那玄袍乌发的人只扫了自己一眼便低头同梦如说了句什么,她看到梦如娇媚的笑了下,
也朝自己看来,那眼神陌生的像是看自己是个陌生人。
扶疏脑中不知为何突兀的想到穆沉渊要自己小心梦如的话,她突然觉得心口有点闷,在众侍卫的围逼下,她狼狈的来到两人跟前,跪下行礼,“乐坊乐师扶疏参见皇上,参见如嫔,扶疏圣驾前失仪,请皇上降罪。”
穆沉渊静默了一瞬,并不说话,倒是梦如掩嘴笑道,“扶疏乐师这是去寻灵感了吗?难不成乐坊做的曲子都是这般得来的吗?”
扶疏只觉心中苦涩,她能做到应对有度,能回的话已在喉间盘旋,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季白亲自看中的人,果然同他是一类人。”穆沉渊在这时终于低低开口,那眼神矜贵无比,似是连落在她身上一瞬都不愿,“朕恕你无罪。”说罢,已是自顾自朝前走去。
梦如有一瞬的迟疑,但她只是深深看了扶疏一眼,就匆匆跟了上去,她今日本就是寻了个天大的机会和皇帝偶遇,却没想到会突然看到姐姐蹿出来,她看到姐姐的那一刻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站在穆沉渊身边时,心中是无限的庆幸,庆幸姐姐此时是男儿身,庆幸姐姐狼狈不堪,庆幸皇上并未对姐姐有半分在意……
她满心满意追着穆沉渊而走,却不曾知道那个跪在原地看她越走越远的人,心头的苦涩快要漫过心房。
扶疏等两人走远,才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方才拿剑指着她的侍
卫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解释,“方才看到乐师突然蹿出来,以为是刺客才拔剑相向,还望乐师不要放在心上。”
扶疏笑着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未放在心上,她低声询问,“大人可知乐坊该往哪个方向走?”
那个侍卫愣了下,似是想笑却忍住了,帮她飞快指了一个方向。
扶疏也不觉得路痴是什么丢人的事了,朝他郑重其事的道了个谢,便一瘸一拐的朝乐坊走去。
她几乎一夜未归,小乐子早急的恨不得找上陈展大哭特哭,眼见她终于回来,他激动的大叫了声公子,那声音都带了哭腔,他小心的将她迎了进来,一见她这狼狈样子,双足还伤痕累累,就难过的要哭出来。
扶疏制止他,也阻止他去找陈展,只温声嘱咐他,“我没什么事,你去帮我找些金疮药。”
小乐子期期艾艾的寻了药过来,蹲下身就要帮她上药,扶疏整个人累的快要垮掉,整个人往后一仰,任小乐子帮她双脚上好药,放到床上盖上了薄被,就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她也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只觉得双脚火辣辣的疼,却又在瞬间被清凉覆盖,带着十二万分的疼惜轻轻揉捏,那感觉让她十分舒服,忍不住舒爽的呻吟出声,然后她感觉那揉捏的动作立刻停下了。她有些不满的嘟囔了声,似是说了句什么,耳边蓦地听到一声低哑的笑意,然后那让人舒服的
揉捏动作又继续了。扶疏便又满意的睡了过去。
等她终于睡够睁开了眼,看着头顶自己熟悉的帐顶,终于有种身心都放松下来的安谧。然后她似是才回想起方才的异样,转身看向自己的书案,那儿果然已稳稳坐了一人,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放下才看了一半的书本,侧头看过来,“醒了?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