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把脸,从水里站了起来。
原本以为她长了一副娇柔模样,落水后应该病个几日,不料她的身体倒是比他预想得好不少,能跑能跳,唯一不健康的就是后脑勺。
之前隔着衣服搂她的时候,总觉得她身上都没几两肉,需要好好补补,但今天仔细一看,发现不是她不长肉,而是那些肉并不是软肉,相反,都薄而坚实地贴着骨骼,稍一用力,便能看见微微的鼓起。
难道是她喜欢锻炼身体?平时没看出来啊。
他换好衣服,开门出去,碧螺和玉钟见她安然无恙,头上也没有沾水,总算是放下了心,进去收拾浴具了。
回到卧房,崔令宜已经烘完了头发,朝他微笑:“三郎饿了吗?早膳很快就好。”
卫云章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
用完早膳,卫云章对崔令宜道:“四娘,我方才一直在想一件事,我怀疑是这件事,才让我们两个互换了灵魂。”
崔令宜顿时一凛:“什么?”
卫云章道:“我得向你承认一个错误,昨日带你去求签,求出来的全是上签,其实是我早就安排好的结果。”
这件事崔令宜早就知道,但她还是故作吃惊道:“什么?”
卫云章轻叹一声:“我是觉得,恰逢解禁,我又正好休沐,理当带你出去走走。都说普华寺求签很灵,我虽然不信这个,但我想,去讨个彩头也没什么,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崔令宜睁大眼睛:“所以我求出来的,其实不是上签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佛祖眼皮子底下买通和尚,行不诚之事,而后又因为嫌人多,明明都已经到了普华寺了,却不入大殿敬香。”卫云章道,“你说,是不是我惹怒了佛祖,才会招来这样的祸患?”
崔令宜:“……”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也不无辜。谁让她一个杀手大摇大摆进到佛寺,还妄图求个上签的?不过话说回来,他神色如此自如,莫非落水之事真的不是他设计?
“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佛祖既然是佛祖,就不会这么小肚鸡肠。更何况,佛祖若真要惩罚我们,为什么要连累其他百姓一起落水?这还是佛祖吗?”
卫云章小声问道:“你也不信佛?”
崔令宜也小声回答:“佛祖若是有用,就该让父母早些找回我才是。”
卫云章摸了摸她的头,又道:“我本也不信,可此等怪力乱神之事发生,已不是人为能做到的了。”
“那怎么办?普华寺现在都禁止出入了,我们现在也不可能再去了。”
卫云章:“今日早朝必会议起这事,你去跟瑞白说,让他去宫门外守着,父亲一下朝,就去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崔令宜道好。
卫云章便教她说了一遍,她
有样学样地把瑞白叫了进来,嘱咐了下去。
瑞白刚走,卫夫人就带着大夫过来了。
“母亲。”二人连忙起身相迎。
卫夫人摆了摆手,道:“我听说,你们一大早就起来沐浴了?”
卫云章赶紧解释:“我昨夜没睡好,总是做噩梦,身上发了汗,也牵连三郎起身照顾了我几回,因此早上才沐浴的。”
大夫道:“秋冬换季,正是容易着凉的时候,夫人又有伤,更要多加注意。沐浴的时候,伤口不曾沾水吧?”
卫云章心虚道:“不曾。”
卫夫人:“大夫你再瞧瞧她的伤口如何了。”
大夫给卫云章拆了绷带,沉吟良久才道:“夫人这伤……”
卫云章和崔令宜顿时紧张起来。
“夫人这伤其实不重,只要不沾水,好得就快。不过后面结痂的时候,很容易痒,夫人可千万得忍住。”大夫道,“昨日缠着绷带,是防止再渗血,现在已凝固,倒不必继续闷着了。我给夫人再上些药便好。”
上完药,大夫又给二人搭了脉,确认二人身体都无碍,再开了一份凝神补气的方子,卫夫人这才放心。
等大夫走了,卫夫人才有心情坐下来喝杯茶。
“昨日出了事,好些亲戚想上门来探望,都被我婉拒了。”她对崔令宜说,“若是这几日有朋友想来看你,三郎,你也先别见了,等你父亲那里有了定论再说。”
崔令宜:“自然该是如此。”
让她见她还不想见呢,朋友见面,一张嘴不就全暴露了?
卫夫人又问卫云章:“四娘,昨日之事,你跟崔公说了没有?”
卫云章摇了摇头:“尚未。”
卫夫人便微微蹙了眉:“我不曾收到崔家的消息,还以为是你已经让丫鬟去传过话了。”
“昨日外祖母来过,许是她那边已经跟父亲说过了。”卫云章只得道。
正说着,门口有人来报:“夫人,崔公来了。”
卫夫人这才笑了一下,道:“真是说来就来。我就说嘛,崔公就算再忙,也不至于问都不派人来问一声。还不快去请?”
崔令宜和卫云章对视一眼。
卫云章又开始冒冷汗。崔公来了,不会又像昨日侯府老夫人那样,要关上门和他说些体己话吧?
不一会儿,崔伦便进来了。
卫云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