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好厉害的待客往来之道,”霍煦宁锋利狐狸眼刮过温瑜,冷笑出声,话音似从齿缝挤出,“我给梁夫人留几分情面,梁夫人当我太好欺了是不是?您的机会从哪来的,您自己心里明白,您在京城数十年,国公府什么情形,更不会不清楚,竟然偷偷摸摸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他是谁你知道么!他做过什么,想做什么,梁夫人是做内宅主母,掌理中馈的,会不清楚?我本想好好替”
“二少且稍安勿躁!”
梁夫人招人进来,把温瑜送出去,才重新转向霍煦宁,“不瞒二少,此人,今日是我头一次见,他大概想在我这里谋些什么,但与此次之事无关。”
霍煦宁狐狸眼眯起:“是么?”
梁夫人坦然回视,不闪不避:“是,但与我家事有关,要考虑女眷名节,恕不能同二少直言。”
霍煦宁不可能插手别人的家事,但他非常不信任温瑜:“我为何对夫人这般客气,夫人心中该懂。”
梁夫人点头,自是因为温阮。
霍煦宁面色冷肃:“少爷聪敏,慧智天成,但心思过于纯善,每个走到他面前的人,他都觉得是好人,除非这个人伤了他。人心鬼蜮,世间多磨难,少爷一时看不清谁是人是狗,我便要替他多看多思量,他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干涉,但”
“好叫梁夫人知晓,少爷虽无亲无友,却不是没有依靠的,我霍家,我霍二少,愿为他赴死!”
空气陡然一静。
梁夫人掠眸看面前少年,英气勃,气势万千。
霍煦宁咧出一口白牙:“梁夫人若只是规规矩矩做生意,想取财,哪怕贪一点,都随便你玩,任何手段,讨好少爷使得,哄少爷给你更多稀罕东西也使得,少爷高兴,我就高兴,他的东西爱给谁给谁,只要能对少爷有点用,但你若想害他……哪怕只有一次恶念,我也会叫你梁家覆灭,不惜任何代价!”
梁夫人默了下,笑了:“原来二少也不是冲着我来的。”
这场商战,是为人亮底气,警告来的。
她同霍家老爷子有过几面之缘,想来二少也打听过她,并不以恶意为先,才手段这么……温柔。
“我从不事前狂言,赌咒誓,向来以我之行,我之义,让别人知我为人,”梁夫人也很认真,眉目坦诚,“二少的话我记住了,也请你相信,美好的东西总有人愿意保护,人心越恶,越喜见纯善,不欲这份干净被人玷污,虽眼下缘分尚浅,我待小少爷的心,并不比二少浅,日后,二少拭目以待吧。”
霍煦宁眯了眼:“你最好是。”
“不过眼下没时间细说这些,我们先去接对面,上聚日楼看看?”
“嗯?”
“小少爷被堵在楼上了!刚才外头那些腌话,二少难道不曾听闻?”
“你的意思是……狗东西,看我不揍死他!”
二人立刻抬脚往外走,急匆匆朝聚日楼走,直接上楼,看到一群人堵在门边,也不细问怎么回事了,直接往上冲。
“都给我住手!”
“我看谁敢造次!”
“拍拍拍拍屁啊拍!你家老头死了么这么丧气!我们小少爷同谁相看关你们什么事,哪来那么大的脸堵这,我们小少爷是要娶名门淑女的,你们一个个撒泡尿照照自己德性,少来沾边!”
霍二少上去就是一顿输出,直接骂街,镇场降温。
门口一静。
一时间就没一个人敢跟霍二少杠,无它,现在京城最流行的是什么,响云纱,夏妆面,你出头,怕不怕别人把你名字记住,以后再也买不了这些东西了?
更何况还有梁夫人……香氛……
梁夫人就比霍二少就客气多了,面带微笑,优雅从容:“我倒认识不少温柔淑女,可与小少爷保媒,诸位还是别惦记了。”
他们二人同时站台,可以说是气场十足,门口瞬间就安静了。
可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没来得及过来的短暂的时间里,国公府的人比他们早一步到来……带来了赐婚圣旨。
还没来得及念。
甚至因为这通意外,都挤不到前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