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门处。
在长安城内乱杀一通的郑注终于泄愤完毕,集结好凤翔牙兵和蜀地佣兵,顺着朱雀大道杀向大明宫,成功把李昂带领的魏博牙兵堵在了宫门之内。
有幕僚骑马打探消息后匆匆来报:
“郑公!鱼中尉已经顺利把玄武殿那千余名神策军调回来了。本来是圣上和金吾卫夹击鱼中尉,如今成了郑公和鱼中尉携手包了圣上的饺子,让魏博牙兵进退两难,这一招实在是妙啊!”
“不可大意!对大明宫宫门我们要围三缺一,给圣上和那群牙兵一点苟活逃跑的希望,避免他们见不到生路开始死战。”
“郑公高见!”
郑注此时正坐在马车上,一想到自己将达到平生功业的巅峰,挟持圣上,号令朝堂,甚至言行举止都可能载之史册,流传后世,不免有些激动和兴奋。
他长声道:“吾乃宰相郑注!李训及其余党作乱,朝廷不靖,更有魏博牙兵挟持住圣上,假传诏令,将士们,随我杀向宫内,解救圣上,吾重重有赏!”
郑注一口气说完,自觉声如洪钟,铿锵有力,不禁志满意得,顾盼之际,仿佛回到了雄姿英的时候。
忽然“嘣”的一声轻响,一点寒光飞掠而来,正中马,那匹骏马一声不响地仆倒在地,额头上只露出一截箭羽。
接着又一箭,同样正中马额,一矢毙命。
郑注还在愣神,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伏击了,前面的驭手已经跳下马车,伏身躲避。
驭手在前面看得清清楚楚,自己驾乘的是单辕双马的大车,马带着铜制的辔头,而两支羽箭不仅准确地射中马辔圆环状的络脑中心,而且轻易穿透额骨,无论准头还是力道,都堪称惊人。
那驭手反应很快,但还是晚了一步,他刚转身从车上跳下,还没有落地,一支利箭呼啸而来,从他左侧的太阳穴射入,穿透颅骨,从右侧的太阳穴射出。
那名驭手被长箭的力道射得一头撞上车厢,鲜血从额角汩汩而出。
另一边,吴彦恭放下手中的弓箭,这种操作对他来说犹如家常便饭,轻松写意,一声令下,五十名魏博弓弩兵行进至鼓楼处。
郑注愕然张大嘴巴,眼看着魏博牙兵从前方出现,他们赤衣黑甲,背着黑色的箭囊,手持弯弓,腰部一侧挂的是臂张弩,一侧佩着五支细长的竹管,里面装的是不同质地和编织手法的弓弦。
射声士!这些是射声士!
郑注脑子几乎糊涂了,魏博是如何私藏并养得起这么多射声士的?
闻声而射,是为射声。
这句介绍很像是一句废话。
这五十名射声士是魏博镇从全国各地招募而来,专心操演,无不是万中选一的神射手,比起塞外的射雕儿也毫不逊色,可以称得上是大唐最精锐的射手。
若是提前得知,郑注一定会命令自己的凤翔牙兵披上重甲,手持重盾,依靠强大的防御力对射声军进行碾压。
然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为了机动性,郑注不仅轻车突进,身边更是只有数十名身披轻甲的蜀地佣兵,其他都是幕僚、奴仆之类的乌合之众。
那些射声士在鼓楼前分为两列,前排单膝跪地,后排左腿在前,右腿在后,身子微微后仰,同样是右手握着弓身,左手拇指扣着铜制的扳指,食中二指挟着羽箭,垂在身侧。
吴彦恭举剑喝道:“弦!”
两排牙兵同时挟起羽箭,搭在弦上。
“望!”
牙兵们抬起弓,展臂将弯弓拉成满月。
吴彦恭长剑一挥,“灭!”
五十张长弓同时一振,只出“嘣”的一声齐响。
只一轮劲射,丹凤门处的叛军就死伤狼藉,周围伏尸遍地。
“换臂张弩,上前五十步!”
魏博弓弩兵整齐划一的前进,在路上把弓弦挂好,从腰部左侧拿出臂张弩,到指定地点后仍旧是前排单膝跪地,后排直立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