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乙最怕他这样了,身体本能地挣脱了一下,想把手伸回来,“就是拿快递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他这样反抗,更像是在遮掩什么。
这样的说辞,谢斯聿在高中也听过。那时候苏乙就很容易被人欺负。谢斯聿不太相信,把人拉到灯光下面,前前后后检查了一番,现苏乙的手腕上有划伤,下巴那里也有一个小口子。
“没事的。”苏乙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谢斯聿按碎了,他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没事。”
“没事怎么会流血?”
“不小心弄的,可能是被树枝划的。”
“真的是这样?”
苏乙闷声点了点头。
谢斯聿去拿药箱,回来后表情也很难看,“晚上去取什么快递?你腿本来就没恢复好,乱走什么。”
“我没有乱走…。。”苏乙声音越来越低。很想说被人撞了一下,但那样更会让谢斯聿担心生气吧,他好一会儿都低着脑袋任由谢斯聿给他擦药。
原本白净的皮肤现在被划出了一道不小的痕迹,谢斯聿脸色越来越不好。即便是看着梁宁鼻子都快打歪了也没有这样揪心。
“你要不要吃蛋糕……嗯,你是不是今天已经吃过了。”苏乙转眼间就把话题转移,表现出好像根本不上心于这点“小伤”。
但谢斯聿可见地非常在意。他压抑着情绪,但还是耐不住说了一句:“没心情吃。”说完后就把苏乙的手放下了。
此时苏乙就像被一个小针刺破的气球,原本膨胀,此时窜地一下化成一个碎片。
“去洗澡。”谢斯聿毫不知情苏乙的消沉,“你自己看你这一身。”
他的目光落在苏乙膝盖上的泥土。这样说得好像苏乙一身很脏兮兮的样子。
他没现苏乙眼角有点红,随后去给苏乙找睡衣,又提醒苏乙把那只手举起来洗。
苏乙慢慢悠悠地移动到浴室,形如蜗牛,他把衣服脱掉,因为被谢斯聿说了,也没有什么心思好好把脏衣服收拾到衣篓里,就那么情绪萎靡不振着,从客厅脱了一路到浴室。
浴室灯光过于白亮,有点刺眼。往常洗澡还会乐呵呵地哼个小曲,当下也那样饱满的兴致了。
苏乙很沉默地挤了挤沐浴露,给自己洗了一个格外低迷的热水澡。
谢斯聿从卧室走出来就看到了一地衣服的场景。意识到苏乙这是在小脾气。
但这样的脾气如果是源于把自己受伤当成小事,不愿被人那样说。相对的,谢斯聿也不会容忍。
要知道苏乙从站起来到现在经过了多少个日夜,没有人比他更在乎苏乙的身体。重新恢复健全的人也很容易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就倒退回去。
谢斯聿不敢那样想,也不愿看到。相比苏乙,好像谢斯聿才是最害怕的那一个。
所以他推开浴室门,在热气腾腾里把苏乙的睡衣放在旁边的置物架上。
“外面是怎么回事?”他问道。苏乙半只手举起来,愣了一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今天我不会惯着你,洗好后自己把这一地的衣服捡起来。”
听到这里,苏乙也生出了一丝脾气,“我…我自己会收拾好的!不用你惯着我。”
两人就那样互相看着,最终谢斯聿也没有退让,只是给他把门关上了。
谢斯聿站在客厅中央,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了一会儿,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心口塞着闷气。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弯着腰把苏乙一地的脏衣服捡起来放进了洗衣机。
他走去冰箱,想从里面拿一瓶冰的矿泉水,现里面放着一小盒蛋糕,不是很完整,已经吃了有三分之一。
这便是苏乙说的那个蛋糕。比起受伤,好像在苏乙眼里吃蛋糕更重要一样。
谢斯聿拧开瓶口慢慢喝着,视线从上往下看到了挂在盒子上的那一张生日贺卡。
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