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视莫珂的眼睛,静静地说:“你不要骗我。”
“莫迦南,我还未有沦落骗你至此。”莫珂眸中划过一丝光,回头看着墓碑,手覆了上去轻轻摩挲着,竟对她笑了笑,“那个男人我很庆幸没有嫁给他,莫迦南。”
她记得很早以前在南非的那个黄昏,潮湿的温热的热带植物在窗外摇曳,橘红的色泽中男人一脸无辜的坐在她的房间里,然后叫她,迦南。
隔了许多年后的第一次正式相见。
迦南告别莫珂后慢慢走出了墓园,夕阳中男人靠在车前背对着她,身材高挑笔直,他在接电话。
迦南默默走到他身后一步一步靠近他,心想,如果这个时候她出手,他是不是就会这般死去。
还差两三步时,乔立言转过了身收起了手机,一双黑眸望过来,含着此时零落的黄昏。迦南见乔立言神色,心里轻轻一紧,不知为何自己面对他时大脑有些空白了,“谁的电话,有事么?”
“何准打来的,说是体检报告出来了。”乔立言声音平稳,听不出欣喜,只是半分不让地凝视面前女子那张白皙的小脸,仿佛想从其中挖掘出什么。
迦南身子一僵。
他知道了么,何准终究还是说了么。
她下意识后退,又忍住了,身体一阵一阵发冷,故作镇定轻声问道:“何事?”
男人忽然上前一大步,将她抱起来足足在空中转了一整圈。迦南吓了一跳,轻微挣扎着低头,“你干什——”等她低头看见乔立言的脸时哑口无言,睁大了眼睛呆住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乔立言这么开心地笑过,英俊的眉眼温柔地弯起,眼里尽是细碎的明亮的光,好似得到了整个繁华世界。
他笑得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将迦南放下后抱紧她俯首狠狠吻上她的唇,在她耳边呢喃,如同热切的私语,因为情绪的起伏他的呼吸也乱了。
“迦南,你知不知道,”乔立言亲吻她的额头与脸颊,柔软的声线已经掩盖不住汹涌的欣喜,“我们有孩子了。”
【】
迦南至今记得两年前的那一段时间。
头颅阵痛如被雷殛,她全身冷汗几欲晕阙过去,程素然将她唠叨一番最后强行拖着她去了地球的另一边找了道上一位著名的私人医师,一套检查做足下来,医生的脸色是她没有料到的凝重。
她明明以为那只是普通的头痛的。
那个时候,医生已经宣布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命运和未来。
“如那位医生所说,莫小姐还是将孩子打掉的好。”
手机里何准的声音还是含着半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怀孕时体内分泌的众多激素会刺激莫小姐脑内的肿瘤沉眠,稍不注意便会苏醒,更别提分娩那段时间,以莫小姐的情况来看,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中会使肿瘤极速异化——即便莫小姐活到了生孩子的时候,估计孩子也不一定能够生下来,退一步来说,即便万幸生下来,莫小姐也未有多少时日能够照顾了。”
迦南站在洗手间厅里捏着手机,她垂眸看着墙角那一块瓷砖上的灰尘,静了好一阵才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嘛,谢归谢,该给的钱可是一分不能少的。”何准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看着检查报告,上面的数据约莫还是称得上触目惊心,语言依旧轻快,“至于乔老板那边……”
他没说完,对方“嘟”地一声挂了,何准一愣,又无奈地拿下手机耸耸肩,“我怎么就好这口呢……这么好的女孩真是可惜了呀。”
办公椅一转,何准抬眼望向靠在墙边的青年,“徐洛,你说是不是啊?”
徐洛双头环胸低着头沉默,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乔立言带着迦南飞回了俄罗斯。
迦南看得出来,乔立言是真的开心,他面对那些国际毒枭时笑容沉稳斯文,笑意却未达眼底,这一路上他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像个得到母亲表扬的男孩子。
“那边筹备已经完毕,我们回去就结婚。”私人飞机上男人在她耳边轻轻呢喃,“迦南,我已经等不及了。”
这个男人是爱她的。
迦南能够感受到。
她的感情像是麻木一般失去了涟漪,却依旧抬起头挤出微笑,摆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曾几何时起,她也会在他面前学会了伪装,“何准是不是瞎说,这么坚信啊?”
“何准不说没把握的话,”他勾勾她秀气的小鼻子,“你逃不掉的。”
迦南眨眨大眼睛,扭头望着窗外的渺渺机云絮。
他带迦南回圣彼得堡,医生早已等候多时,是个面容慈祥的大夫,给迦南检查一番后满面笑容地与乔立言交谈,最后开了药又不知嘱咐了什么,乔立言交给管家,管家毕恭毕敬地接了。
“医生说从今天起别乱跑,嗯?”
“好。”迦南点点头。
回国后事务颇多,他陪她陪到傍晚才离开,佣人将一份行程单交予迦南,迦南一看,明天还得去试婚纱。
乔立言走的时候迦南在门口望见了等候他的徐洛,他穿一身黑靠在门前,上调的眼角,眸色淡淡,乔立言出了门他也尾随离开,走之前望了迦南一眼,神情复杂。
第二天时圣彼得堡难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天空湛蓝,她从未想过所谓的试婚纱竟是在自家别墅里,造型师设计师和助手,造台舞美工具,各种婚纱和摄影装置摆满大半庭院,迦南不得不坐在棚子下被造型师化妆师折腾来折腾去。
请来的工作人员皆身穿红衣制服戴红色的鸭舌帽,十分有特色。乔立言来的时候,迦南正好换上一身抹胸鱼尾真丝婚纱,长长的轻盈裙摆与胸前的刺绣都镶嵌一粒粒真钻,璀璨夺目,细细的腰肢丰满的胸,肌肤雪白,点了淡妆的眉眼轻轻抬起,樱唇轻抿,勾魂夺魄,竟有几分绝色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