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胡明心这一声像是要给自己助威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着花鸟屏风的边框狠狠朝卫蓟的方向推过去,“轰”的一声,屏风碎裂在地,短暂阻拦了卫蓟的脚步,同时惊动天香楼的人,楼梯处依稀有脚步声在往上走。
但在那些人到此之前,卫蓟伸出的手,被蒋珩一把抓住。
卫蓟看到蒋珩面色一变。“是你!”
蒋珩一剑就劈了卫蓟找来的帮手,伸手挡开卫蓟后,抱起胡明心消失在屋内,将所有烂摊子丢给冬藏和卫蓟解决。
树叶在微风中飒飒作响,蔓出的枝芽伸展出围墙,胡明心被带到一个远离汴京中心的居住之地,这里一般由进京赶考的学子或在汴京干活行商之人租住。
正午时分,大家都在家中,无往来走动,人迹罕至。
胡明心落地后脚步有些迟疑,就在刚刚,她听到了卫蓟那声。“是你?”
蒋珩和卫蓟竟然认识!
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足够让她愤怒!
卫蓟算是永宁侯府唯一一个,对她展露出恶意的人,而蒋珩是从姑苏护送她到汴京,一直保护她的人。这两个人怎么会交集到一起?明明之前蒋珩对卫蓟好似不太喜欢的样子。
不知道人是不是都有这种情绪,当跟你关系很好的人与你讨厌的人一起玩。你会情不自禁产生厌烦、恶心,憎恨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在小的时候甚至还会逼着人做选择,如果跟你玩便不可以选择那个讨厌的人。
只是长大后,知道自己不能任性,所以表面故作大方尊重别人的交友。
可胡明心不想这样,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但蒋珩…只有蒋珩她绝对不想让给别人!
即使她还需要蒋珩帮她做事,即使她知道装作不知道才是最优解。她还是要说!
“蒋珩,你跟卫蓟是什么关系?”
蒋珩闻言,动作微微一滞,张了张嘴不知从何处开始说起。
任谁都没料到,卫蓟竟然疯成那样,天香楼内就敢大打出手。不小心露了身份破绽的人这会儿只能转移话题找补。“姑娘t,属下觉得,卫蓟此人,留不得。”
野心太重,性情太狠辣。这是胡明心≈蒋珩两人经过今天之事一致给卫蓟的评判。
还被压在天香楼赔钱的卫蓟,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恶寒。
他攥紧手中的账单,某种微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定是蒋珩!回来抢他世子之位的人!
胡明心眼底跃动着碎光,嘴角轻轻翘起露出两个梨涡。“我也觉得!”
原来蒋珩跟卫蓟不是一伙儿的,刚才烦闷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语气轻快。“那个卫蓟,我们两厢安好也没什么!他偏偏对本姑娘动手!你说我们要怎么报复回去才好?”
“姑娘还记得上次宴席听得墙角吗?”蒋珩抱剑提醒,似是对收拾卫蓟这件事胸有成竹。
胡明心跟着思路回想了一下,递出的玉肌膏,假山下衣摆相贴,听墙角。啊啊啊!这些都不是重点,那个徐姨娘和卫蓟偷情才是重点。
卫蓟胆大包天,自己留下这么大把柄。可就别怪她了!
“我们怎么做?闹大了直接让侯爷去抓现行?”她眼中迸发出激动的光彩,兴奋得像是自己占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蒋珩看着有些好笑,但他很喜欢现在鲜活的小姑娘,也不反驳,慢慢引导。“不错,简单粗暴,确实好用。只是不太雅,还有个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说起这个办法,便涉及到永宁侯的隐私,他不好直说,咳了两声红着脸道:“姑娘让冬藏去帮你弄假孕药给徐姨娘服下就可以了。”
胡明心摇摇头。“那不就正帮了他们?上次那个卫蓟还说”
这话好像暴露了某人虽然被捂着耳朵,但听了个全的墙角。一想起那天卫蓟说的话,小姑娘耳根微微泛红,结结巴巴说不出下面的话。
蒋珩脸色有些黑,他伸手一把捂住胡明心的嘴。手掌和柔嫩的肌肤相贴,体温升高,鼻尖隐隐嗅到小姑娘身上花果混合的那种香气。浓密如扇的羽睫渐渐垂下,眸色深幽。
“我知道姑娘你要说的意思了,但永宁侯不会有孩子。”
察觉到小姑娘挣扎的力道,他僵硬的身子缓缓放松,大手从那张白嫩的脸蛋上撤下,因为一开始没控制好力道,小姑娘面上还残留了几道红红的指印,让人不敢细看。
胡明心可不知道蒋珩的心理反应,她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是说你是说永宁侯他他不行?”
蒋珩真想再把这张嘴捂上,但他忍住了。
“姑娘按照属下说的做就行。”然后他不想再解释别的,拉着人往坊市内走。
越往里走,巷口越窄,已经很难容得下两人并排。
即便如此,小姑娘充分发挥了她锲而不舍的精神,挤不到前面就从身后探出头问,被人拽着袖子走得飞快也能抽空问出口。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从哪得来的这个消息?”
“那个是一开始就不行吗?那卫蓟是亲生的吗?”
蒋珩猛地停住脚步,回过头无奈地看着人。
小姑娘面上的红印还没消,粉嫩嫩的唇似甜香软糯的糕点,诱人品尝,想亲口试试是否如看上去那般绵软。
但,这张嘴开口闭口都是让人尴尬至极的话。
他无奈地扶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关于这件事,是找回家时他娘告诉她的。
七星楼的十三年,他满身都是自己和同伴的鲜血。抬手头颅落,闭手开棺椁。杀手堆里爬起来的杀手,才称得上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