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鍾璟起床時林念已經走了。
他抓了把頭髮出臥室,客廳茶几上擺著開了封的感冒藥,旁邊一張紙條,上面的字龍飛鳳舞。
「起床了就吃藥,照顧好小薩。」
和她這個人一樣,一點多餘的話都沒有。
甚至能從不那麼規整的筆畫裡看出她寫這張字條時的不爽。
讓她這麼照顧,他大概也是第一個。
怎麼不讓他照顧好自己呢。
鍾璟把紙條折了兩折捏在手裡,扣了兩粒膠囊,就著冷水囫圇吞了藥,向後一仰靠在沙發里。
側著頭拿起那板藥盯著瞧,半晌輕笑。
這還是年前那個晚上,他像一個流浪漢一樣蹲在她家門口,被她撿回家那次買的。
那時的她渾身是刺難以靠近,唇角扯著笑,眉宇間都帶著冷氣,也不知怎麼的,就把自己帶回家了。
想到這,鍾璟摸了摸耳廓,昨晚作得太厲害,把人惹惱了,給她咬了好幾口。
得虧是他,不然換個別人,她也敢這麼放心把人帶回家。
鍾璟想到這種可能性,心裡那點不舒服又冒出來。
林念剛開始對他不也是不假辭色的麼,或許在她眼裡他和別的男人沒什麼區別。
唯一能讓她目光短暫停留的,大概就是高中時那點淵源,還有她家裡那份遺囑。
鍾璟心裡泛著酸,說女人真難懂。
可他偏偏就喜歡上她了,能怎麼辦。
冷眼旁觀是她,散漫隨意是她,站在他身前的是她,都讓他喜歡,難以釋懷的喜歡。
不管怎麼樣,林念這段時間看上去,對他也不是全無心動。
至少在床上的時候,就挺喜歡親他的。
有了點,人情味和煙火氣。
鍾璟在林念的事情上向來無原則,想通了,心情也好了。
鍾璟給小薩餵過早飯後,自己下了碗面,扔了幾根青菜進去,沒放雞蛋。
盛好後給林念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吃過藥了,現在在吃飯。」
林念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在高鐵上,點開圖片看了會,只看見一碗光禿禿的麵條,還有幾片青菜葉子。
昨晚照顧他大半夜,今早又掐著點趕高鐵,腦神經突突跳,一下沒轉過來。
平時早飯不都有包子有油條的麼,怎麼今天這麼寒磣。
頓了幾秒,她琢磨出點意思——這是跟她扮可憐來了。
家裡又不是沒有雞蛋火腿,這是幹嘛呢。
小孩就是小孩,談個戀愛心思真多。
林念壓住翹起的唇角,低頭戳了條消息回去。
「做得好,生病就是要吃清淡的。」
鍾璟吃著飯,回了個可達鴨落淚的表情包。
林念心裡直樂,又給他回了條。